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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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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你的人,心也是你的,為什麼要分手?!”她說,淚水流了滿臉,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從他的口中說出。 梁克文無法直視她的淚眼,低頭又說:“你不該嫁給一個……”他話沒說完,楚柔奔了過來,雙膝著地,抬手捂住了他的唇,阻止他往下說。 “不,不許你再說那兩個字,你就是你,什麼也改變不了你在我心中的分量,無論你是貧是富、是老是病,我都要跟著你,永遠當你的妻!”她真情表露,淚流滿腮。 她的淚瞬間瓦解了他強裝的冷漠,感動扯疼了他的心。他伸出雙臂擁她入懷,輕撫她溫柔如絹的髮絲。 他明知自己是放不下她的,但她仍年輕,可以擁有最燦爛的人生,而他已成了一個廢人,他怎能牽絆住她一輩子! 腿瘸了,外科醫生從此就是他人生中的歷史名詞了,縱使家有基業,但對他而言又有什麼用呢! “生命中的光輝都將隨著我的殘缺而遠去。”他說。 她在他懷中抬起眼。“天空有白晝,也會有黑夜,當夜幕來臨時,我會是那顆永遠照亮你的星星,使你的光芒依舊。” “天空……”她竟把他比喻為天空。“為什麼你總是那麼詩情畫意?”他苦澀地笑了。 “因為有你。”我可以是小草,可以是星星,全是為你——她在心底說著,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你真的決定跟我走?”他問。 “我相信你是堅強的,而我是堅持的。”她說。 “你的堅持有什麼意義呢?” “堅持著一份愛,對你的愛。” “好儍,你該留下。” “不,天空在哪裡,星星就必須在哪裡。” 他緊擁著她,心底低回著苦澀和對她的憐惜。 “你仍要嫁他嗎?”楚雲揚問女兒。 “是的。”自從復原後楚柔就暫住家中。 “我尊重你的選擇。”楚雲揚對女兒實是不舍的。 “謝謝你,爸爸。”楚柔相信黑暗總會過去,雖然她不知道要多久,但她總樂觀地懷抱著希望。 翌日,粱克文和楚柔飛往美國。 婚禮在一個星期後舉行。除了牧師及雙方父母,沒有任何人參與,在神的見證中兩人立下誓言。 最後牧師宣佈。“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原本和諧的氣氛在牧師這句話之後變得尷尬,梁克文坐在輪椅上,楚柔站著;但楚柔沒有多想立即俯下身子,等待梁克文的親吻。 雙方的父母在等待中露出了鼓勵式的笑臉,牧師善意地假裝乾咳,催促他們。 梁克文瞥著楚柔閉上的眼睛及她唇邊恬適的微笑,但他只是瞥著,遲遲沒有行動。 楚柔偷偷睜開眼,卻驚見梁克文僵硬的表情,兩人互看了三秒鐘,他冷峻地將臉別開了。他——沒有吻她! 牧師悄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深感罪過,歉意地宣佈禮成。 每個人的臉部表情都有些許的不自然,楚柔挺直背脊強顏歡笑地將梁克文推出教堂,空中沒有紛飛的彩紙彩帶,只有滿天憂鬱的藍。 梁克文的雙親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但他們也無法說些什麼,在這節骨眼也許多說多錯,那就不如不說吧;而楚柔的雙親,除了不滿也只有暗自歎息,因為這是女兒的選擇,但楚柔的抉擇究竟是對是錯? 在回程的車上,楚柔一直都在找合理的解釋來彌補心中的傷口——為什麼他拒絕吻她? 千思百轉,她找不到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她悄然看向梁克文,但他和她之間保持著距離,他靠窗而坐將臉朝向車窗外,楚柔真的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家”到了,這棟樑克文稱之為“森苑”的私人獨幢豪華別墅,位於好萊塢著名的比佛利山莊,由於他並沒有和父母同住,所以“森苑”只屬於他們倆。 司機將車停在庭院中,協助梁克文下車,楚柔像平時一樣也下車去幫忙,但梁克文一臉森中餐館地閃躲了她的手,沒有讓她攙扶,他坐上輪椅,逕自從已改良過的走道進入屋中。 楚柔手足無措的愣在當場。 樹梢的鳥兒啁啾著悅耳的歌聲,但她聽不到,寬廣的庭院中花香嫋嫋,但她聞不到,優美的雲朵停佇在華屋的上頭,但她看不到…… 她只知道他突然的冷漠,令她心裡十分難過。 她緩慢地步進大屋,管家朝她走來,拿來了分離式話筒給她。“太太,你的電話。” “謝謝。”楚柔接過電話。 “喂,爸——”不知為何聽見爸爸的聲音竟叫她心一揪,鼻頭一酸,眼眶濕潤了。 “我和你阿姨搭下一班飛機回臺灣。” 她心中有說不出的難過,但她仍振作地對爸爸說:“那麼,一路順風。” “保重。” “我會的。”她聽得出父親語重心長,其實楚雲揚覺得楚柔受委屈了,這麼草率的婚禮,連宴客都沒有,如果不是楚柔堅持,他是怎麼也會反對的。 電話那頭換成了古綺霞。“小柔如果住不慣儘管回來,知道嗎?” 楚柔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覺得身上這席婚紗好沉重。 “謝謝你,媽。”世界上只有媽媽才會真正關心自己的兒女,也只有真正關心兒女的人配得上這個稱呼,也許她早該這麼改口叫她了,她對她的愛護有加,對父親的無微不至,對家庭的認真負責,並不遜于親生母親。 古綺霞為楚柔這聲“媽”而眼眶灼熱。 “記住我的話。”古綺霞再次道。“再見了,女兒。” “再見,媽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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