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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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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奴才該死!”韓安趕忙把鎖片交還給君憐,跪地叩頭。 “這位大爺你又怎麼了?”君憐以為他又像昨夜那般瘋狂了起來。 “公主有所不知,且聽奴才娓娓道來。臻娘娘是先皇后宮的嬪妃,我本是宮中的奴才,逃難時臻娘娘好心讓我隨著她和老嬤嬤三人一起走密道,沒想到一出密道臻娘娘便被亂箭射死,老嬤嬤也是,當時我手中抱著年幼的小公主,提著臻娘娘值錢的珠寶首飾,卻該死地動了貪念,捨棄了小公主,拿了珠寶走人……是我把公主放在城南河岸的,奴才罪該萬死!”韓安說著又是涕泗縱橫,痛不欲生地伏在地上。 君憐見他言之鑿鑿,卻一點也無法激起認同感,她一直認為自己出身卑微,和父母在逃難的半途中失散了,而且依這位大爺異于常人的舉止看來,她判斷他可能患有瘋病,但她不忍心反駁他,怕他又發病,只好順著他的意說:“依你所言,臻娘娘是我的親娘?” “正是啊,公主!” “你起來,我姑且聽之,謝謝你告訴我我的身世,聽來是個精彩的故事,但我仍是我,從來不是個公主,而且你口中的那個皇朝早已不存在了。”君憐扶起他。 韓安被公主的仁慈給震撼了,見她並沒有要將他千刀萬剮的意思,更像是一點也不恨他,她恬適的態度及豁達的胸懷,救贖了他沉淪在地獄裡的魂魄;而她的智慧之語猶如醍醐灌頂,解開了他心中最大的桎梏。既然那個皇朝已不復存在,那麼“公公”這沉重的枷鎖也就消失於無形了,他該打從心底覺醒自己不再是個奴才,雖然已去勢,他還是可以活得有尊嚴。 “謝公主恩典。”韓安感動萬分,不敢起身,再度跪地謝恩。 君憐拿他沒轍,看看天色已是正午時分,心想她也該動身了,戴回金鎖片,拾起包袱對他說:“你快回家去吧!我得走了,再會了。” “公主要去哪裡?”韓安惶恐地問。 “浪跡天涯。”君憐淡淡地一笑,悠然走出廟外,天空放晴,今天看來是個好天氣,而她仍是毫無目的,能走多遠算多遠吧。 韓安跪地懺悔,望著她纖細的身影漸行漸遠,有個念頭自他心底浮現—— 他該洗心革面重新作人,除了回鄉去看看老父,他還想賣掉城裡的產業,留下一點錢做小生意,其他的都佈施給貧民,從此以後他要腳踏實地地過日子。 心意已定,韓安爬起身,拾起燈籠和傘,正打算啟程,隱約聽到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賀毅鋼找遍全城,卻苦無君憐下落,沖著最壞的打算,他來到這出城的必經道路。他馬不停蹄,不曾合眼,就怕遲了一步會和她失之交臂,再也找不回她。 就連前方這座破廟他也不願錯過,策馬進入小徑探看,見有個身形狼狽的男子提著一隻破燈籠拿著一把傘,正要走出破廟。 “請問有沒有見到這位姑娘?”賀毅鋼拿出親筆畫的君憐圖像詢問。 韓安眼見他手上的畫像是公主,心生警戒,打量馬背上俊逸非凡的男子問道:“你找這位姑娘做什麼?” 賀毅鋼聽他的語氣,像是見過君憐,便下馬說道:“她是我的娘子,我必須找回她,你見過她嗎?” 方才公主並未提到自己成過親,但她身上是有塊心愛的人送的玉珮,他就姑且試探眼前這男子的身份。“如果你能說出她身上戴著什麼信物,我就告訴你。” 這當口居然有人跟他打啞謎?賀毅鋼很想揍人,但他不能放棄任何的可能,毫不遲疑地回答:“是一塊玉珮。” 韓安明白了,這男子一定就是公主心愛的人,但他們為何分開,公主又為何要浪跡天涯呢? 瞧男子一臉焦急,他能做的也只是解開謎底,讓這男子找到公主回家團聚。“她才剛走,你的馬應該追得上。” “謝了。”賀毅鋼很想知道他為何知曉君憐身上戴著自己的玉珮,但事不宜遲,他得追上君憐,立刻上馬狂奔而去。 第九章 烈日之下,焚風四起,黃土飛揚,出城的路上嫋無人煙,君憐獨自走著,小臉被陽光曬得通紅,頭發昏,但長路漫漫,不知何時才能走到路的盡頭…… 忽地後方傳來一聲極具威嚇的命令—— “你給我站住!”君憐撫了撫發燙的頰,難道她快昏倒了嗎?在這荒郊野外怎會聽到毅鋼的聲音? 正當她疑惑之時,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從她身後呼嘯而來,下一刻她已騰空而起,還來不及驚呼,整個人已被拋上馬背。賀毅鋼赫然出現在她面前,一雙滿是焦慮痛楚的黑眸逼視著她,怒道:“誰允許你走了?” 君憐瑟縮在他身前,難以置信地瞅著他問:“真是你……你來做什麼?你也要出城嗎?” “我來找你。”他的黑眸頓時變成兩簇火焰,為了找她,他幾乎把整座城都翻遍了,這沒良心的小女子竟然還這麼問他。 “你既然要我走,又為何要找我?”君憐低下頭去,躲避他可怕的眼神。 “那你就可以說走就走嗎?而且還一個人走了百里路,太不可原諒了。”他心底壓抑的擔憂及怒火此刻一併對她發作,卻見她頭垂得更低,無辜的模樣令他不得不收斂起怒意,挑明心意地說:“那只是一句氣話。我真恨自己那麼說!” 她抬眼瞅著他問:“既然說了又為何反悔?” 賀毅鋼驀然一怔,拋給她一句:“我拒絕回答。”冷傲地昂首,掉過馬頭,預備往回走。 “請你放我下馬!”君憐無法依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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