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米恩 > 千面小嬌娘 | 上頁 下頁
四十八


  這事明擺著與鬼神之說無關,但她知道在這封建迷信的朝代,什麼都不比拿出證據來得有用。

  餘覆沒有說話,雖說這位雲姑娘是楚離歌帶來的嬌客,他卻不認為她能有什麼能耐,仍是睜著一雙眼看著楚離歌。

  沒想到楚離歌竟是側過身看向她。

  雲初夏知道他這是給她表現的機會,輕聲又道:“全身動彈不得的原因有許多,餘老夫人既是身體無恙,那便有可能是中了毒,抑或是中了迷藥。”

  總而言之,不會是鬼壓床。

  “餘老夫人現在人在哪?”她又問。

  餘複被她瞧得老臉一紅,輕咳了聲,“家母就在房裡。”

  三人來到餘老夫人的房間,餘老夫人早已恢復了行動,卻因驚魂未定,整個院落點滿了燈火,縮在床榻中不肯闔眼。

  長青院裡滿滿是人,幾乎所有人都到了,就連長年不見人的余五爺也在場。

  余五爺名為清,身材瘦削,看起來僅比一旁的余鈴蘭高出半個頭而已,長得十分秀氣俊逸,長年不見日陽而顯得皮膚十分蒼白,乍看之下竟讓楚離歌二人以為看見了一名病弱的女子,若不是他做男子裝扮,又長有喉結,還真會引起他人誤會。

  余為清見楚離歌視線看來,朝他見了個禮,“餘為清見過離王殿下。”

  他的嗓音比起尋常男子,也顯得細尖許多,但還是聽得出是男子的聲音。

  楚離歌朝他點了點頭,這才走向床前,看向餘老夫人,“老夫人能否將事情經過詳細的說一次?”

  餘老夫人雖不願回想,可離王這樣的人物竟為了她一個老嫗特意前來,她豈能不識相?

  於是戰戰兢兢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次。

  “老、老身今早起身便覺得身子特別的沉重,下午殿下召見後,更是覺得渾身不適,一回到房裡便睡下了,誰知這一睡竟作了惡夢,老身夢見、夢見……夢見秋桐來向我索命,那模樣極其可怖,一雙眼睛只剩上黑幽幽的血洞,兩隻衣袖空空蕩蕩,不停滴著血,雖沒有舌頭,卻能說話,不停的對著我說,殺人償命……還說我不配為人母……”說到這,餘老夫人老淚縱橫,表示自己想反駁,卻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只能咿咿啊啊的喊著,沒多久她便感到臉上被覆了一層厚重之物,整個掩住她的口鼻,令她喘息困難,她想掙開,卻是動彈不得。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被活活憋死之際,龔嬤嬤回來了,她才因此得救。

  楚離歌聽完,眸光一閃,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後看向雲初夏。

  “阿初,麻煩你替我問問餘家女眷,從我們離去之後到老夫人出事這段時辰,都做了什麼事。”

  “是。”分別審訊,這她明白。

  余家人當即被分成了兩撥。

  楚離歌早在到達余府之時,便讓朱陸去將霍子逾給挖來,待他問完餘老夫人,滿口抱怨的霍子逾也正好到了。

  “少傷,這天還未亮,你也太折騰人了。”他睡得正酣,夢中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卻讓眼前人給毀了。

  楚離歌斜睨了他一眼,“折騰?我也能不折騰,你可要?”

  霍子逾這甩手掌櫃當得太徹底,若是不敲打敲打,怕是還以為這案子活該他處理。聞言,霍子逾總算是清醒了,忙陪笑,“折騰好,折騰妙!你這是為了查案呢,自然是想怎麼查就怎麼查,都怪我這嘴不會說話,你別與我計較。需要我做些什麼?你儘管吩咐,小爺絕不二話!”

  楚離歌直接無視他的諂媚。霍子逾怎麼說也是目前大理寺的最高長官,雖說只是暫代,但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他簡單將事情的經過說了遍,便安排霍子逾帶著人去詢問餘府下人的行蹤。

  余府主子並不多,下人卻是不少,這麼算一算也有百來人,這一番審問下來,竟已是午時,且還沒完事,朱陸領著霍子逾帶來的人仍在持續審問,楚離歌則帶著雲初夏先行去用午膳。

  眾人草草用了膳後,楚離歌向餘複要了間房當臨時書房,這才帶著所有人的供詞,與雲初夏商討。

  而霍子逾那傢伙,大清早便被楚離歌挖來當苦力,一完事便嚷著要回府,被楚離歌一瞪,只能怏怏的留下來當陪襯。

  男子倒是簡單,除了餘複外,並沒有人出入長青院,可女眷哪兒就不一樣了。

  雲初夏分別抽出了三份供詞,擺在兩人面前,沉聲道:“餘老夫人這陣子十分疑神疑鬼,並不讓人近身,長青院除了護衛之外,就只有龔嬤嬤與余家的主子們得以進到內院。那個時辰一共有三人進出……”

  那三人分別是貼身侍候的龔嬤嬤、余玉蘭以及余鈴蘭。

  今日正好輪到余玉蘭侍疾,就如他們之前調查的結果一樣,每回輪到余玉蘭,長青院便會出事。

  龔嬤嬤的供詞很簡單,她一直守著老夫人,若不是老夫人害怕會被人毒害,堅持讓她替自己盯著三餐,恐怕她得十二個時辰守著老夫人。

  昨夜龔嬤嬤一如往常,前去小廚房替餘老夫人端晚膳,余玉蘭也因余鈴蘭來喚她用膳,見祖母還在熟睡,這才離開,事情就發生在那短短的時間內。

  龔嬤嬤前去拿晚膳,有小廚房的人替她作證,而余鈴蘭去喚余玉蘭,則是兩個人一塊離去,余鈴蘭也沒落單,這麼一來,便只有餘玉蘭無人能替她作證。

  說不定余玉蘭便是在龔嬤嬤離開的時候動的手腳。

  “我沒有!”余玉蘭被單獨叫來時,驚恐的直嚷,“我沒有害祖母!我離開的時候祖母睡得正熟,我便沒喚她,接著便和鈴蘭一塊去了飯廳,我什麼都不知道!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害祖母……”

  雲初夏眼角一抽,看著哭倒在楚離歌腳旁,就連哭都要擺出唯美姿態,泓然欲泣的余玉蘭,差點沒把人一腳踹開。

  為了捍衛所有權,她擠進兩人之間,陰惻惻的凝視著余玉蘭,“那時間就你一個人在房內,余鈴蘭可是說了,她僅在門外等你,並沒有進房,守門的丫鬟可以作證,除了你,還會有誰?”

  余玉蘭嚇白了臉,不停的說:“我沒有!真的不是我,殿——”

  “再對我男人撒嬌試試!信不信不必衙差拘人,我就能把你送進大牢了?”雲初夏眯著雙眸威脅道。

  余玉蘭頓時梗了聲,一張小臉由白變紅,又驚又怕。

  一旁本是昏昏欲睡的霍子逾來了精神,湊近好友身旁,小聲的道:“雲姑娘這……呃,直率的性格你可知道?”

  “自然。”楚離歌看著眼前的女子,目光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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