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米恩 > 千面小嬌娘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楚離歌聽見這話時,險些笑出聲。

  這丫頭以為她是在評判殺豬的屠夫?那語氣活像在說今兒個的肉剁得不夠漂亮,明日仍需努力。

  若不是場面不合適,他肯定忍不住。

  雲初夏嘟嚎了幾句後,一聽楚離歌讓人叫官來,下意識轉身便要溜,卻被他給拉住。

  “不怕,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我有份工作,不知道你接不接?”

  沈家莊生活清苦,就是再會釀酒,那些錢也不夠莊子裡百餘號人生活,更何況裡頭還有幾名身患重病,需要藥材養著的婦人。

  他知道沈家莊中像雲初夏這樣身強體壯的姑娘,大多會去外頭做工,雲初夏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缺錢。

  果然,雲初夏一聽這話,頓時停下了腳步,回過頭,雙眼一閃一閃的看著他,“你要聘我給你給保鏢?”

  楚離歌可以算是她見過被暗殺最頻繁的人了,兩人一共見過三回面,她便救了他兩回,她真不知他究竟是惹了多少的仇家。

  那清冽的墨瞳閃過一抹幽光,“你可願意?”

  他本來只想留她在身旁打打雜,讓自己時不時能看一看她,沒想到她竟替他想了這麼一個能貼身隨行的好主意,他自然是順勢而為。雲初夏在心中點頭,願意,怎麼可能不願意!

  她本就在想要怎樣才能無時無刻的盯著他,確定他不會舉報沈家莊,他這提議她自是再願意不過了。

  不過答應歸答應,條件還是得談。

  “當你的貼身保鏢俸祿多少?有沒有比你身旁那位侍衛大哥多?我告訴你,那位大哥可打不過我,所謂能力越高責任越重,這代表我的俸祿肯定不能比他低。依我看,你那侍衛首領的頭銜不如給我算了,我保證比他要盡責。還有這工作是不是包三餐?若是不包,可有給伙食費?一個月有幾日休沐……”

  趕來的朱陸正巧聽見這一段話,當場便氣笑了,“主子,你當真要用這丫頭?當初不是說了不妥?”

  他從未像這一刻對自家王爺做出的決定感到質疑。

  “當初會這麼說,是因為她是女子。”女子給他當侍衛自是不妥。

  “難不成她現在變成男人了?”朱陸一臉茫然。

  楚離歌但笑而不語,那笑容不知為何,看得朱陸直發毛。

  自家王爺寬容大方、體恤下屬,可只有瞭解他的人才知,當他露出這麼意味深長的笑容時,就代表著有人要遭殃,於是他立馬閉上嘴,目不斜視、耳不妄聽,當一個專業的侍衛首領,彷佛他方才什麼都沒問。

  總之,雲初夏就這麼成為楚離歌身旁熱騰騰的貼身女侍衛,且在件作來之前,已細細的觀摩過屍體。

  此時聽到雲初夏對於霍子逾的評論,楚離歌難得替好友解釋一句,“子逾他暈血。”

  “……暈血還能在大理寺任職?”雲初夏無語,若西楚國人人都是這麼當官,雲翔國也不會敗了。

  楚離歌彷佛知她心中所想,雙眸帶笑,“查驗得如何?”

  方才在等件作來時,他已告訴她,這案子他受霍子逾的請托接手了,這陣子會很是忙碌,交代她今夜回去後與家人說一聲,接下來的日子可能都會住在大理寺內。

  一聽到要查案,雲初夏一雙眼倏地發亮。

  她曾想過,若不是小時候沒被抓進組織當殺手,那她想當刑警,如今有這大好機會,她自是不會放過。

  楚離歌見她興致勃勃,也不阻止,本以為她就是好奇罷了,沒想到他這隨口一問,她竟能有條不紊的回答。

  “死者年約四十,雙手被砍,所用利器為剁刀,就是屠戶屠豬用的那種,然而刀鈍且帶著鐵鑰。雙目被挖,利器為勺,手法不純熟,依我判斷,至少挖了三次以上。最重要的是,死者死前沒有任何掙扎跡象,這一點很奇怪……”

  楚離歌雖不懂驗屍,卻也知正常人遇襲定會反抗,除非他在死前便已陷入昏迷。果然,他正想著,雲初夏已探向死者的鼻間,挑起了眉,“果然是中了迷藥……霍世子,敢問你吐完了沒?”

  一旁吐得昏天暗地的霍子逾因傷了腳,是坐著輪椅被人給推來的,此時正一臉蒼白無力的捂著嘴,不停的揮手表示還沒。

  雲初夏翻了翻白眼,可不管那麼多,朝他走去,不由分說的把人往屍體前一推。

  “你、你要幹麼?”霍子逾嚇得花容失色,忙伸手捂著自己的眼,也不顧那雙手方才才捂過那嘔個不停的嘴。

  “這人你識不識得?”雲初夏問。

  楚離歌聞言也走近一看,雙眉倏地攏起,“這不是忠遠公府的車夫?我記得叫彭源。”

  彭源?霍子逾一愣,雖說還是不敢瞧,但他卻大喊,“阿四!阿四快過來!”

  “公子你叫我呀?”被擋在封條外的霍四忙跑過來,話才剛落便被霍子逾一扯。

  “你去看看,看那人是不是彭源!”他說得咬牙切齒。

  本以為他都把鍋甩到楚離歌身上了,只要在破案時露一露面便成,誰知楚離歌竟把他給挖來,輕飄飄的扔了句——

  “我只說會幫你,可沒說你不必參與。”

  聽見這話,他險些吐血。

  依他之見,這姓楚的才是損友!

  霍四自小便跟在霍子逾身旁,自知自家世子那暈血的毛病,即使心頭發毛,還是硬著頭皮上前看了。

  就見那屍首眼睛之處僅剩空空的兩個血洞,嘴半張,裡頭的舌頭早已沒了蹤影,嘴上、衣襟上全是血,身子歪曲的倚在牆邊,雙肩下空空蕩蕩,沒有了手。

  這情景讓霍四差點也吐了,他娘的!就是他不暈血也不敢多看一眼……目光飄向一旁泰若自然的雲初夏,他突然有些恍惚。

  “看清沒?是不是彭源?”霍子逾仍只會出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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