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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是嗎?」她目光清冷的望著他。基本上王陸興這謊言漏洞百出,與他對質,她甚至覺得有些浪費口舌。

  見她不以為然,王陸興連忙又道:「當然,這兒沒人見過長春參,可我見過,你們安府可別想唬人!」

  金寧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至少我見過。」

  「你?」王陸興一聽,有些慌了,可很快便鎮定下來,一口咬定道:「你是安府的人,自然和那林管事是一夥的,準備騙我的長春參!」她依然淡定,沒理會他所言,自顧自的說道:「長春參,指的其實並非是人參,而是生長在人參上頭的人參花。」在眾人的認知之中,長春參便是人參的一種,沒人知道真正的長春參指的竟會是人參花,因此金寧這話一出,頓時引起軒然大波,眾人議論紛紛。

  見眾人之中開始傳出懷疑的聲浪,王陸興有些急了。

  「你別胡說!長春參怎麼會是一朵花,再說誰見過人參上頭長花的?」

  對於他的質問,金寧倒是很有耐性,不慌不忙的替他解惑,「人參當然有花,人參是一種十分珍貴的藥材,它對土壤養分的吸收極其霸道,凡種植過人參的地方,二十年內幾乎寸草不生,五十年內不會再有人參生長。而能夠繁衍人參的花蕾則更為珍貴、稀有,六十斤人參才能出產一兩人參花蕾,且只有幾天的採收期,一旦開花便沒有什麼藥用價值,可長春參珍貴便珍貴在此,生長在蔭林裡的長春參,其花蕾終年不謝、不開花,而參根也因長年吸收養分,生長得極為茁壯,如此珍貴的長春參,卻因為生長在蔭林深處,惡狼環伺、毒瘴蠻橫,幾乎沒人能活著將長春參帶回,這也是為何長春參會這般金貴、無人識得的原因。」

  她的解釋,聽得眾人一愣,愣的,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卻莫名令人信服,此時大多數的人已信了金甯,對王陸興露出懷疑的目光。王陸興自是感受到了,更是著急。「簡直是一派胡言,你、你不過是,個小丫頭,怎可能會知道這麼多?這定是你胡扯來著,無非就是想搶奪我那珍貴的長春參!」金寧早料到他不會輕易放棄,挑起巧眉,冷凝的看著他。

  「你說我胡扯?你可有證據?你說你祖上留下長春參的圖像,你又怎知那是真是假?這些先不提,你倒是回答我,你是怎麼走至蔭林深處,又是怎麼躲過林中惡狼?還有那毒厲的瘴氣,要知道那毒氣可是無藥可解,只要聞上一刻便會喪命,若你真取得長春參,又怎能像無事人一般站在這與我大呼小叫?」王陸興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臉色慘白,久久說不出話來。

  眾人則是心中一陣叫好,遠處的安颯宇更是面露激賞,看著金甯的目光益發溫柔,甚至露出未曾對任何人展現過的情感。

  王陸興見事蹟敗露,根本說不過眼前的金寧,慌得四處張望,卻怎麼也找不著要他這麼做的人,又見站在金寧身旁的家丁一步步朝他走來,他心一橫,一個箭步沖上前,便要抓住沒有防備的金寧。

  金寧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做,有些反應不及,只能憑著直覺向旁躲開,卻不知踢到何物,腳步一個踉臆,頓時身子不穩地向旁歪去。

  然而就在她以為會跌落在地時,眼角突然閃過一抹藍影,接著她感到身子一輕,下一瞬,她己被包覆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她不明所以地抬起螓首,看見一張陌生卻十分瀟灑飛揚的臉龐。

  環著她的是一個男人,而且是個長得十分英俊的男人,與安颯宇的俊美不同,這人十足陽剛,濃眉大眼、挺鼻闊嘴,淺淺一笑,便如陽光照拂,熱情得令人臉紅心跳,而此時他正用著過分炙熱的目光凝望著她,眼中有著濃得化不去的愛戀。

  金寧抱著欣賞的角度,不由得多看了這名男子一眼,可當她看清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情感時,卻是一時傻了、懵了,直到一道冷得令人發寒的嗓音傳來——「抱夠了沒?」驀地回過神,金寧轉頭,這才看見單手擒著王陸興,宛如地府羅刹般寒著俊顏,黑眸更如千年寒冰般冷絕地凝著他們的安颯宇。

  一路上,金寧大氣也不敢喘上一聲,默不出聲的跟在安颯宇身後,直到他處理好王陸興之事,兩人才一同往東楓閣而去。

  進到房內,安颯宇命人全退出去,並關上房門,才沉著臉轉身,看著一臉莫名的金寧。「你可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分?」他的語氣不重不輕,甚至可以說十分淡然,偏生她聽了,直感覺有股寒意從背脊竄揚而起,讓她有些心虛。

  「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未來的夫人。」她以為安颯宇是為她出面解決王陸興之事而氣惱,畢竟她只是假扮,並非他真的未婚妻,卻不知她想錯了。

  「你知道?」安颯宇揚起眉,語氣更冷,「你知道,還在大庭廣眾下窩在別的男人懷裡?」他的語氣有多冷,怒氣便有多大,一想到金甯被藍庭樺抱在懷中的畫面,他便有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沒料到他竟是為了這件事發火,金寧愣了愣,好一會兒才無辜的回道:「我沒有窩在他懷裡,藍公子只是好心救我……」

  她也是剛剛才知道救了她的人竟是藍雨芬的哥哥,也就是聽說這幾日會住進安府的藍庭一聽見她用那軟糯的嬌嗓喊著藍公子三個字,安颯宇眼眉更沉,冷聲指控,「不管他是否救了你,你都應該馬上起身,而不是看男人看到傻了眼!」

  他氣藍庭樺抱她沒錯,但讓他怒火高漲的卻是她看藍庭樺看到癡迷的模樣。金寧是個特別的女子,身上有著許多吸引人的特質,她貌美、聰穎、膽識過人,就連他都忍不住漸漸的受她吸引、為她動心,更何況是其他人?所以當他看見藍庭樺那為她癡迷的目光時,心已不悅的沉下,再見她凝望著藍庭樺的眼神,怒火更是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在那一刻,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喜歡金甯,不管理智如何叫囂、如何警告,要他不得對一個已身在局中的棋子動心,他仍無法克制地淪陷其中,所以他嫉妒被她這般凝望著的藍庭樺,幾乎抓狂。

  這前所未有的情緒,繃裂他長年罩在臉上那副冷漠的面具,現在的他,只是個被妒火沖昏頭的男人,一個為情而惱的普通男人。

  可金寧卻不知他千回百轉的思緒,她當時只是被藍庭樺眼中那赤裸裸的愛慕嚇著了,一時間才愣了住,但安颯宇的指控,像是在暗罵她是個不知矜持、不知羞恥,見到男人便發傻的女人,這讓她不高興,因此也不打算向他解釋,反倒俏顏微沉,語氣有些不豫地故意說道:「我何時看他看到傻了?就算有,也不過是人的本性,美的事物誰不貪看?」她不知最後那句話讓安颯宇的怒火更甚,可他面上卻是冷靜非常,但只要細看,便能發現那雙狹長的黑眸中,跳躍著驚天怒火。

  「你喜歡他?」

  金寧傻了,不可思議的看著安颯宇。

  他這是在發什麼瘋?她不過是多看了藍庭樺一眼,他便說她喜歡上藍庭樺,他究竟是怎麼看待她的?

  短短幾句話,讓金寧真真發火了,柳眉倒豎,惱火的反問:「是又如何?我不過是假扮成你的未婚妻,可沒說賣了我這個人,我要看誰、要喜歡誰,你有何資格管?若你怕我壞了你的計,你大可放心,我金寧說到做到,答應你的事,絕不食言,絕對會達到你的要求。」

  安颯宇怒火一轟,一個箭步來到她跟前,環住她纖細的腰身,黑眸眯起,惱怒地凝著她倔強的俏顏。

  「我不准你喜歡藍庭樺!」她聳起的胸,緊貼著他的胸膛,她與他,僅有一寸之距,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吹拂在她臉上的熱氣,令她汗毛直豎,心跳失序,一拍接著一拍,猶如打鼓般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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