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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金寧來到大門前,腳步還未踏出,便聽見有人在外高聲嚷嚷——「安府仗著皇商的名號,欺壓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各位,你們評評理,這長春參可是我拼了老命才得到的,就這麼被這些有錢有勢的惡人給貪了去,我不甘心!今兒個安府要不派個能主事的出來與我說明白,我王三就在此坐著不走!」看著烏壓壓一片人潮,金寧不由得有些怯場,但她仍鼓起勇氣,揚聲問:

  「你就是王三」背對著大門、正與眾人訴苦的王三,一聽有人用嬌軟嗓音喊他的名,很自然的回過頭去,一見喊他的是個美人兒時,雙眼一亮,驚豔萬分,可愈瞧他是愈困惑,總覺得眼前的美人兒很是眼熟。

  看著坐在地上的王三,金寧也是一愕,心頭旋即一松。

  看來她讓石義去探這人的底是白費力氣,因為她認得眼前之人,只不過他不叫王三,而是叫王陸興。

  她不曉得王陸興為何改了名,但她可以確定這件事確實是件陰謀。

  王陸興不是京城人氏,她會認得他,是因為他是金玉寶那群同窗好友之一,一樣的執絝、一樣的敗家,也一樣的品行不端。

  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王陸興是來詐財的。

  既然有了底,她也就沒那麼惶然,心也稍微定了定。

  「你……」王陸興覺得眼前之人很眼熟,卻一時想不出她像誰。

  金甯平時獨自去采藥時,為了安全,都會刻意抹黑了臉,可來到安府後,她不再這麼做,加上此時異于從前的高貴打扮,她知道王陸興一時半刻是認不出她來,於是淡聲問:

  「你說,我們安府汙了你的長春參?」

  一聽她說我們安府這四個字,王陸興馬上將心底那點疑惑給甩開,認定她是安府之人,忙不迭的點頭。「沒錯,就是你們貪了我的長春參!」她挑眉,又問:「可有證據?」

  「沒有!」王陸興倒也乾脆,直言道:「要是有證據,我豈會坐在這大鬧?我不過是一介老實人,也同你們德生堂交易過幾次,每一回都沒錯處,這一回難得我得了這麼個稀世珍寶,卻因為一時粗心當成了普通人參賣給了你們,要說證據,德生堂裡全是你們的夥計,就算我說破嘴也沒人信我,可我下山時,曾遇見同村的小九,小九可是知道我采了長春參,我也將那長春參給他瞧了瞧,他能做證人。」好個老實人。金寧暗笑,卻沒拆穿他,而是看著站在他身旁、說是能為他作證的小九,問道:「你能替他作證?」

  小九似乎真是個老實人,緊張的直點頭。「是、是!王三那日下山時,確實有將簍子裡的人參讓我看,裡頭是有,株人參特別不一樣。」「怎麼個不一樣法?」她又問。

  小九搔搔頭,回想了下。「比起其他人參,好像特別長,長須也特別多,顏色很白,就像……就像嫩姜那般地白。」聽完他的形容,金寧臉上的笑容更甚,精緻的小臉光華滿溢,美得不可思議,令在場所有人一怔,幾乎忘了來此的目的,其中包括站在王三身後不遠的藍衣男子,以及隱身角落、不知來了多久的白蔚然和安颯宇。

  「主爺,咱們該不該出面了?」白蔚然見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忙低聲問。

  他們早在半刻鐘前便回到府中,剛要出面,未來的少夫人也正好出府,主爺見狀,便停下腳步,沒再動作,躲在此處觀看。

  「不急。」安颯宇的黑眸閃著罕見的光彩,他深深的凝視著那笑得絕美的人兒,說了這句話後,便不再作聲。

  白蔚然見狀,也只能退至身後,默默的看著。

  「那麼我再問你,那所謂的長春參除了特別的白之外,可還有什麼特徵?」金寧輕聲再小九努力的想了想,旋即搖頭。

  「沒有了。」

  問完話,金寧有禮的朝他道了聲謝,小九臉一紅,忙說沒幫上什麼忙,這才退回人群中,跟著眾人看著。

  「現在你們還有什麼話說?」王陸興一臉得意,認定金寧一介女子,頂多也就這麼問一問,根本解決不了什麼事,誰知他卻猜錯了,還錯得離譜。

  「當然有!」金寧帶笑的臉兒突然一沉,冷凝的氣勢讓王三突感不妙,果真就聽她開口問道:「敢問在場諸位,可有人見過長春參?」眾人討論了半晌,皆紛紛搖頭。

  直到眾人議論的聲響平息,金寧才看著王陸興,淡淡地道:「長春參乃稀有之物,在場這麼多人沒有一人見過長春參,你又從何得知你取得的人參便是長春參?」原本得意萬分的王陸興頓時啞然,好半晌才像是找回自己的舌頭,反駁道:「我、我祖上曾經取得長春參,並將它畫下,我自然知道長春參生得何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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