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米恩 > 醋桶皇后 | 上頁 下頁
三十


  姓施?江鈴蘭期盼的雙眸頓時一黯,沒再說話。

  喜兒見她沒再發難,趕緊起也似的去請人,沒多久便迎來一名身穿藏青色長袍的男子。

  江鈴蘭躺在榻上,連看也沒看御醫一眼,只將手探出紗綴供他診脈。

  施御醫見狀也不多話,探了她的脈半晌便站起身,對候在一旁的喜兒說:「娘娘有些寒症,我這就開副方子,可能要勞煩姑娘現在跑一趟太醫院抓藥。」

  喜兒愣了愣,「抓、抓藥?現在?可……可施御醫您呢?」

  每日御醫來,都說娘娘這頑疾不好醫治,定要按日按時服用之前開的方子,接著便起身離開,她才跟在後頭去抓藥,今日怎麼會讓她先去抓藥呢?

  「下官還得替娘娘檢查頭疾,」施御醫說得理所當然,「姑娘,這寒症病勢兇猛,娘娘身子金貴拖延不得,姑娘抓了藥還得趕緊熬藥,別誤了娘娘的病,要是出了差錯,你我可是擔不起呀……」

  喜兒本就懦弱,這一聽嚇得忙點頭,接過施御醫遞來的方子便趕忙奔向太醫院。

  喜兒一走,施御醫這才坐回榻旁的小方椅上,輕聲喚,「小姐……」

  早察覺到異樣的江鈴蘭已坐起身,唰地一聲拉開紗綴,看見石昭奉那張方正的臉,忍不住欣喜的低喊,「施御醫……施、石……原來是你!是爹爹派你來的是不?總算……總算讓我等到這一天了……」

  看著明顯變得圓潤的江鈴蘭,石昭奉眼中愛慕不減,反倒更加癡迷,視線怎麼也離不開她胸前那幾乎大上一倍的豐腴。

  從欣喜中回神,江鈴蘭發現他放肆的目光,想也沒想便甩了他一巴掌,「你在看哪裡?!放肆!」

  三個月的折磨,讓原本十分懂得隱藏情緒的江鈴蘭變得非常易怒暴躁,那模樣活脫脫就是江允才的翻版。

  這巴掌讓一臉迷戀的石昭奉十分錯愕,不敢置信總是對他和顏悅色、總在他被義父毆打時替他說話的江鈴蘭會呼他巴掌。

  見到他的表情,江鈴蘭這才驚覺自己失控,忙斂下雙眸擺出嬌憐姿態,委屈的落下淚,「石大哥,你別在意,本宮被軟禁了三個月,脾氣不免有些失控……」

  就算她再怎麼不喜歡石昭奉,也不會傻得在這時得罪他。

  石昭奉聽見她喚他一聲石大哥,原本的氣悶頓時消失無蹤,憐惜的說:「小姐委屈了。」

  他心儀江鈴蘭,卻在認識江鈴蘭的那年就知道她註定要進宮為妃,因此就算喜歡他也不敢妄想,然而他沒想到進宮後的她竟會被軟禁,還哭得如此可憐,讓他好不容易壓抑住的愛戀幾乎就要爆發。

  江鈴蘭一聽頓時淚如雨下,將這些日子以來受的委屈說了一遍,哽咽的問:「石大哥……你說,為何三年前那賤人沒被淹死?她是不是……已經記起一切,所以才會……」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江鈴蘭臉色發白。

  三年前的上元節,她要連翹瞞著眾人與她有約之事,又避開京城最繁榮、人潮最擁擠的攘雲河,與她約在攘雲河的支流相見。

  她特地讓石昭奉支開連翹身旁的所有人,那時只是想教訓教訓她,將她推下河裡,想看看她落水狼狽的模樣,誰知那河看似不深卻險些要了連翹的命。

  看見在河裡載浮載沉不停喊著救命的連翹,她那時嚇得慌了,拔腳就跑,深怕連翹真被她害死了,可現在……她真恨不得連翹那時淹死,自己就不用再擔心受怕,怕那賤人想起三年前的事才這麼對付她……

  石昭奉柔聲安撫。「不會的,事過三年,就算真有證據也早已消失,再說皇后要是真想起什麼,不會只是把小姐軟禁在這,因此我猜想,她應該還沒想起才對。」

  江鈴蘭聽了,心頓時落了大半,她仰起哭得通紅的雙眼,擔憂的問:「那她要是想起了怎麼辦?本宮不能這麼坐以待斃……石大哥,你幫幫我。」

  被心儀的女人這麼求著,石昭奉一顆心早就軟了,更何況她半個身子幾乎就要靠上他,讓他不禁心神蕩漾,他低聲說:「小姐放心,那事我定會幫小姐處理妥當,至於義父讓我用施御醫的身分進宮是為了另一件事……」

  想起江允才交代他的事,雙眸不禁一黯,他咬牙問:「義父要我問問小姐,皇上……可有留宿在飄蘭宮?」

  聞言,江鈴蘭不禁想起入宮前與父親所說的話,那時她還信誓旦旦的告訴父親,誰能拿捏住皇上的心誰就是贏家,是不是皇后並不重要,且連翹那賤人據說身子不好,一個一腳踏進棺材的對手如何能與她爭?

  誰知一晃眼三個月了,那本該躺進棺材的賤人還好好的,而皇上這三個月來除了鳳鳴宮哪兒也沒去,更別提她的飄蘭宮了。

  她沉著臉一句話也沒說,那模樣讓石昭奉心中暗喜,可一想到等等要交給她的東西,便忍不住妒火直冒。

  可就算再不願,他還是不能壞事,因此他強忍著嫉妒從懷中拿出一包藥,壓低聲音說:「義父要小姐想辦法讓皇上留宿飄蘭宮,然後……」

  聽見他所說,江鈴蘭雙眸發亮,一掃這幾個月來的晦黯,可不一會兒又皺起雙眉,「連翹那賤人不許我出飄蘭宮!」

  皇上不來,她又出不了飄蘭宮,要怎麼想辦法見到皇上,進而留宿在她這兒?

  「小姐放心,義父已向皇上上奏,說小姐這一病三個月,義母擔憂,想進宮探望,皇上已經准了。」

  「准了?」一聽見能見到母親,江鈴蘭一臉欣喜。

  見她開心,石昭奉也跟著開心,露出笑容又說:「義父呈稟皇上,說這三個月來為了你的病,遍尋民間神醫,好不容易找到能治癒小姐頭疾的神藥,皇上已准了義母將這藥帶進宮了。」

  「真的?你說的可是真的?」江鈴蘭再也抑不住滿心愉悅,忘形的拉住他的手。

  皇上准許母親帶藥入宮,這是不是代表他對她是有情的?只要她治好了病,他就會來探望她?思及此,整整壓在心頭三個月的陰霾頓時散去,江鈴蘭笑得比盛開的花兒還要明媚。

  見她笑得如此嬌美,石昭奉心情很複雜,沒人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對別的男人獻身,即便那個人是當今皇上。

  在他心裡,江鈴蘭是美好的、是善良的,她會入宮為妃完全是為了替江允才謀高位,是江允才貪圖榮華的犧牲品,而如此美好的她卻為了要在深宮裡生存,被迫用身體來換取帝王的寵倖和地位,那讓他心疼、讓他不舍。

  不願見她受苦,他再也忍不住的開口,「蘭兒,若是你不願,我可以——」

  「時候不早,施御醫也該離開了,免得讓人生疑。」一聲「蘭兒」猶如當頭澆了一盆冰水,讓江鈴蘭頓時清醒,輕巧的收回忘形的手,她冷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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