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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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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船票錢。」帝毫不退讓地堅持道,同時撂下警告,船長違法將乘客趕下船,所犯的罪不會太小,德國是個重法治的國家。船長若經乘客投訴查證屬實,船長有可能因此被吊銷航行執照,當然船長立刻與他激辯起來,但帝堅持他們只是「單純」地在這邊「練舞」。最後船長屈服,掏出錢給他們,停在一個碼頭前,將他們趕下後,很快地把船開走。 玫藍一邊目送船離開,一邊開口說道:「退票款有比我們賺到的錢多嗎?」為了堅持他們只是「練舞」,所以他們並沒有彎身去撿拾那些掉落在船板上的錢。 「不知道,但至少拿回原來屬於我們的,來!轉過來!」 這人很堅持「原來」呀?!她依言轉過身子,他把絲巾圍在她的脖子上,並且打出了一個漂亮的領結。「你的基本動作做得比我想像的好。」 唔!這是拐彎抹角的稱讚她嗎? 「那是基本功,不是嗎?」他的動作很親密,可她不願多想這動作後面是否有其他的意涵?因為他的目光平穩,手也沒有接觸到她,弄完之後,手就離開了……目光乘機打量四周。 這裡是一個小碼頭,除了他們之外,完全沒見到其他的人,小碼頭只有一條通道,直直通往半山腰上一座城堡,她不禁皺眉,那城堡看起來有些破敗,會有遊客去那邊玩嗎? 「這裡是哪裡?你知道嗎?」 帝回頭看了看,聳聳肩。「萊茵河的兩岸最多的就是城堡,我也認不出這裡是哪,不過上去後自然就會知道。」他輕鬆自若地說道。 「對了!你的腳有沒有事?」 「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 他們剛剛動作並不激烈,但足以測試出他們的腳目前可以做到的動作,但做到是一回事,能做多久、難度可以到多高,又是另外一回事,目前尚不急著做測試。 玫藍凝著他一會兒,意識到她的視線,他望向她。「怎麼了?」 她搖搖頭。「沒什麼!」不知怎地,就是無法坦承說出方才與他共同表演的感覺比想像中還要……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特別感覺,是跟其他人搭檔跳舞時所沒有的,她可以感覺到隱藏在體內的舞蹈細胞再度躍動了起來,使她很想再與他共舞一次……但這樣的話無法說出口,輕吸口氣,抑住那份渴望,越過他。「走吧!」 這回輪到他凝視她的身影,目光也變得深沉,然後在她轉過頭時又恢復如常。 「你為什麼杵在那裡?」 「沒什麼!」他以她方才的語氣和聲調回敬道。 當他們走到山腰時,立刻明白船長為什麼會將他倆放在這個地方。 城堡前面立了一個公告——「城堡主人因破產正在法院打官司,暫時關閉!」 非常簡潔扼要,完全符合德國人一板一眼的個性。 城堡大門被一圈又一圈厚重的鐵鍊鎖著,完全不見任何管理人員,而從破敗的程度看來,應該已閒置了一段時間。 「不知堡主這場官司的結果究竟如何?這城堡的所有權是否遠可以屬於原來的主人呢?」玫藍凝視公告喃喃地說道。 「就算不屬於他也不用太驚訝,數世紀以來,這座城堡不知易主多少次了,不差這一回。」帝淡淡地說道,他往上走到一處更可看清周遭環境的地方,看了之後忍不住發出咒駡,轉身狠狠瞪向萊茵河上只剩一條白影的遊輪。 這惡劣的船長竟敢這樣整他們!他決定絕不放過那傢伙,敢這樣惹帝·夏爾。 她跟著上去看,有點驚豔,放眼望去一整個山坡皆是葡萄園,綠油油的,行列整齊,看起來極為賞心悅目,但現實很快襲來,若想離開這個地方回到人群中,穿越過這些葡萄園的工程不小。 帝轉向她。「你接下來想怎麼做?往哪個方向去?」一手指著萊茵河,一手指著綿延的葡萄園帶,在那盡頭處有幾座尖塔般的紅色屋頂,意謂著在那有住家,或者有個小鎮也說不定。 回到萊茵河邊只需要十分鐘,走到那個小鎮,應該需要四十分鐘——若依正常速度計算。 「就去那裡!」她望向葡萄園的方向。 「那走嘍!」他沒有再鼓吹她走向萊茵河,到這地步,兩人都已心照不宣,「那件事」並不急著完成。 「嗯!」 穿過一條由石板鋪成的路往下走,便到達了葡萄園的邊緣,葡萄尚未完全成熟,一串串青油油的垂掛在架起的支架上,看起來極為可愛,引人想要摘下,放至嘴邊一顆顆品嘗。這裡的葡萄都是要用來釀酒的,萊茵河的葡萄酒在世界名聲極為響亮,到萊茵河一遊,豈可不品當地特產葡萄酒? 葡萄園小徑不寬,一個人走還好,若兩人並行就嫌擠了。所以他們一前一後的走著,中間隔了兩大步。 這條路很長,玫藍走在帝的後方,在這個位置,她可以充分欣賞到他走路的姿勢,沒有拐杖礙事後,他的走路姿態更加優雅、充滿了律動美,而且他跨出的腳步是那樣的大……他真的很像一隻動作敏捷的黑豹。 腦海閃過他方才說過的話,她從沒問過為何他會怕有人追蹤他,他是在躲誰嗎?他「逃離」克勞斯的真正理由是什麼?可以她的個性,她是不會主動探問,除非他自己說。 可知道他愈多事,她總會有種莫名的慌亂感。 為了保持體力,誰也沒開口,安靜地往前走。 此刻已近中午,日頭高掛,玫藍仰起頭,天空一片藍,不見雲影,暖空氣中浮動著混在泥土中的有機物及葡萄果香,走在其間,不覺讓人感到有些昏沉,且不知怎地,她覺得陽光愈來愈刺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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