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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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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得太出神,沒注意到居軒已經回來,直到他的臉出現在她上頭。 她仰望著他,彼此視線相鎖,在到那間,兩人的心意似乎可以互通,毫無保留的。 然後,仍是居軒硬生生地別開臉,再度面對她時,又是那副冷硬、讓人看不透的面具。 “天色太暗,找不著那幅畫了。”他簡單說道。 找不著了……是嗎?她緩緩坐起身,不再說什麼,她相信他已經盡力了,只是心中那濃郁的遺憾,怕是終身難消。 “有空的話,再畫一幅給我,好嗎?等下個月同時。”她低聲說道。 居軒一時難以回話,胸口像被什麼堵住,她在訂下一次會面的時刻嗎?他握緊拳頭,理智和情感在他胸中激蕩,最後,對太子、王朝及世俗體制的理智戰勝了想再親近她的情感。“我會將畫交給殿下,至於何時完成……屬下不敢保證。”他僵硬地說道。 她淺淺一笑。“我會等的,走吧!該回宮了。” “是。” 舉步前,她突然轉頭對他嫣然一笑。“不介意我們再來比輕功吧?” 啥?“殿下你……”他愕然地瞪著她,不明白為何會下此挑戰。 “效法夸父追日,來追月如何?”美目效轉,嚶嚀輕笑過後,她妁身形如燕飛起,一眨眼已在數丈外。 追月?末再猶疑,踏地一頓,立刻追去得趕緊制止這個太子妃的異想天開,居軒認命地想道。 兩條黑影,像對比翼鳥般,掠過月夜,在京城中的每個屋頂上留下足點,沒人知道那是場遊戲般的追逐──若能追到月亮,讓它不落下,那白晝就不會來臨。 因為當朝日升起,夜晚所有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了無痕跡,留下的……只有錐人的記憶。 早朝過後,太子被皇上叫人禦書房,半個時辰後,太子一臉慘白地走出來。 那晚,太子殿下搬進西殿過夜。 女史記載,昭德太子于大婚一個半月後,方和西殿大子妃完成洞房之禮。 借著燭光,荻蘭和昭德隔桌對弈,兩人一來一往的廝殺,好不熱鬧。 “今天陛下和你說了什麼,讓你今天不得不到我這來『過夜』?”荻蘭拿起一杯茶輕輕啜飲。 昭德在邊角放下一顆黑子。“父皇對我下最後通牒,若是我再不和你完成洞房,他就要親自押我過來完成。” 她口中的茶差點噴出來,天呀!皇帝怎麼敢做這種事?“陛下怎麼會突然關心我們的事?為什麼沒在大婚後的幾日就示意,一直要等到現在?”她輕點下巴思索道。 “哼!還不是宮中傳言,愈說意離譜,最過分的是居然說是湘兒對我下蠱,讓我只碰她一人,而不碰你,真是煩死人。” “宮中人多嘴雜,防不了的。”她順勢在角上下了一手。“也罷!你終究還是得在我這『過夜』,要不怎能以『生不出孩子』被打入冷宮。” “你還是那樣堅持不讓我碰你?”昭德突然三三進角,要搶角地了。“我就那樣沒魅力?”他這樣說並無他意,只是兩人對弈時,順口脫出的閒話,而且他發現和她鬥嘴聊天,是件相當有趣的事,和夫妻間敦倫之禮比起來,另有一番情趣。 當然若外人知道他倆在洞房花燭夜下棋聊天,啥都沒做,一定會嚇死。 “沒有。”她回答得很乾脆,然後她皺眉膽著棋盤。“你幹麼下那一子?本來不是要關出,這樣豈不矛盾?” 昭德聳聳肩,他本來就不是很會下圍棋。“下都下了,起手無回大丈夫。” 荻蘭挑起眉。“你真的不是一個好對手,和你下棋,實在太浪費我的時間。” “難不成你有更好的建議殺時間?”他不甘示弱地也挑起眉。 她似笑非笑的。“來比一下劍法如何?” 劍法?“還是下棋好了。”昭德暗暗吐一口氣,真是的,和她比劍輸了,不是更難看,頓了一下,才再度開口。“最近你還有沒有溜出宮?” 她拿著白子的手在空中停了一會。然後一下子便將黑子後路隔斷。“問一這個幹麼?” “沒有,只是最近看居軒的精神都不好,而且心情低落,所以我想是不是跟你有關。” 提到居軒,她整個心跳了一下,老天!太子知道了什麼?她維持面部表情的無動於衷。“這些日子我都沒回家,除了昨天……”今天她補眠醒來時,侍女小青將一幅畫呈上,看到那張畫時,她的心情激動了好一會兒,看樣子,他終究把它尋了回來。 “換你了。”太子的聲音喚回地飄散的思緒。 她漫不經心地下了一子。“……殿下很關心居軒。” “他不僅是我的好友,也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昭德笑道。 “是嗎?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可以讓你如此信任他?”她不禁好奇地問道。 昭德面露微笑。“他從小就很不容易讓人親近,是個看起來很害羞的小男孩,誰知底下卻有副很硬的脾氣,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看向荻蘭。“跟你一樣,讓我很難堪,不過這次不是讓我當『馬』,而是狠狠揍了我一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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