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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今天他的尊嚴與地位被挑戰了,如果這樣放過安子,他的威信會蕩然無存。

  把她拖到內院的一個大院,鬼塚英雄順手將她扔進庭院裡頭,「綁起來!」

  綁?韋薇安站起來,雖然慌張,但她仍驕傲的望著他為自己申辯,「不是我做的。」

  他眯起雙眼,箝住她的下巴,「你越界了。」

  越界?這是什麼意思?韋薇安聽不懂。然後她被許多女人拽著向後拖,手裡拿著繩子,她發誓她們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神情綁著她。而她的一雙眼只看得見鬼塚英雄。她質疑的望著他,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兩人對峙,看著他那冷酷的神情,她突然頓悟。

  為什麼不能?她怎會天真的以為,這段時間的和平跟微妙愉悅的氣氛,對他這冷血的人而言,她是特別的?

  韋薇安被綁在庭院裡,像個大字型般,被麻繩緊緊的縛著。她不再講話,侍妾們刻意讓粗麻繩在她手上留下綁痕與鮮血她也不覺得痛,她在意的,是鬼塚英雄的態度。

  她被迫背對著他,然後律子走到她身邊,以一種輕柔且狂喜的聲音低語著,「希望你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她只能用眼睛瞪著她,全身因未知的恐懼而微微顫抖,只是未了,她竟然拋給律子一個淒美的笑靨,「如果我看得見明天的太陽,那你就要小心了。」

  律子一凜。她不明白,生長在普通環境的女孩子,哪來這種魄力與氣度?

  收斂心神,她拿出一把短刀,當眾割開安子的上半身背後的和服,露出光裸的背部。

  忍!韋薇安掌心握著麻繩。她聽見鬼塚英雄要人拿鞭子來,她已經知道那個花瓶給她什麼代價……不!是律子給她上了一堂震撼教育。

  侍妾來到她面前,朝她嘴裡塞進一根木棒,她明白這是為了以防她咬到自己的舌頭。

  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類依然能想出折磨彼此的方法。

  當第一道鞭笞落上背時,韋薇安真的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去,那灼熱的痛燃燒了她的背,仿佛那兒有千把刀,剮著她的肉。

  她緊握著束縛她的麻繩,淚水無法克制的滑落下來,但是她忍著不叫,忍著不發出任何示弱的哀鳴。

  為什麼不信我?為什麼!

  意識突然變得空白,在冰水淋上後蘇醒,她仿佛作了一場夢,直到瞬間感受到背部燃燒的疼痛,才知道血淋淋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認錯嗎?」鬼塚英雄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但是她看不清他。

  掙扎了好一會兒,她才能揚睫看向前方的男人。

  有人拿去了她嘴裡的木棍,她可以清楚感覺到背部有著無數道血流往下滑動著。

  「不是我做的。」她堅定的望進他的雙眼,不動。

  此時此刻染血的安子,全身散發著令人屏息的駭人氣勢,就連一旁的近侍、秘書、保鏢們也都為之驚訝。

  她的雙眼裡載滿無法克制的淚水,他瞧著她那憤恨堅定的眼神、滿臉的淚痕,他強忍著內心的翻騰,冷酷面對她的瞪視。他明明親口對她說過,未來將不會發生任何讓她哭泣的事情。

  結果現在,是他差人綁上她,是他令人拿鞭子笞打上她光滑的裸背。

  侍妾們在竊竊笑著,律子的神情極端愉悅,即使他無法判定是誰打碎母親的花瓶,但是他打從心底相信安子。

  他信她,沒有任何理由,他就是能夠相信安子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

  可是規矩必須遵守,他的威嚴不可忤逆,今天他不是為了花瓶而傷害她,而是為了她跨過了那條界線。

  鬼塚英雄望著她咬到出血的紅唇,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二次,為了一件事情而感到懊悔。

  他不再說話,扔下鞭子,轉身往韋薇安身後走去,踏上走廊,直直向外離開。

  徒留下一群驚愕的人,不解的面面相覷。

  律子趕緊追上前,「盟主,接下來該怎麼做?」

  鬼塚英雄回眸睨了她一眼,律子被那一記目光凍得打顫,停下腳步,只能呆若木雞的目送著他離開她的視線。

  直到鬼塚英雄離開後沒多久,佐佐木才折回來,「放下來!把醫生叫來!快點!」

  「佐佐木先生,就這樣放人嗎?」律子不明所以。照理說,應該把安子掛在這兒一夜,春寒料峭,幸運的話,明早說不定就能收屍了啊!

  「這是盟主的意思。」佐佐木俯身來到她耳邊,勾起一抹冷笑,「律子,你最好就此收手。」

  律子僵直身子,無法再說一句話。

  那晚,韋薇安被抬下來時,已失去意識,自然不知道後頭的兵荒馬亂。

  她陷入昏迷,仿佛聽見鬼塚英雄的聲音,可是又不確定……因為那聲音一如往常的冷漠,卻又帶了一絲急躁的怒火。

  「給我縫!留下醜陋的傷疤,我就在你臉上刻上鬼字!」

  「她在哭。你讓她發疼嗎?」

  「她為什麼還沒醒?用藥的人是誰?」

  她在夢境與現實間載浮載沉,一直到意識完全清醒時,竟是驚蟄之際——一道雷劈亮了天際,喚醒冬眠的動物們,也讓她睜開了雙眼。

  她趴在厚被褥上頭,眨著雙眼,聽著外頭的滂沱雨聲,傾倒在瓦片屋簷頂端;眼見所及是紙門與紙窗,但這裡並不是她的房間,她的房間沒有如此寬敞。

  雖試圖爬起身,卻發現前胸疼痛,大概是趴得太久了;再試著動一下身子,她立刻感受到背部的微微刺痛,瞬間喚起了她所有的記憶。

  她的背現在想必是傷痕累累吧。

  她可以認同鬼塚的怒氣,畢竟那是他生母的遺物,但是為了一隻無生命的花瓶這樣鞭打一個人,甚至有可能置人於死地,這樣不是太過份了嗎?

  更別說,根本不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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