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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曲將軍,曲老將軍的屍首煩你安葬了。」扇子掩著臉,左相輕輕道,露出的眸卻看出隱約帶笑。

  那是看戲的笑。

  心火冒上,曲瑤光狠瞪起美眸,一手抽出腰際的劍,就要往左相刺去,這在刹那間,亓官沂立刻用手刀劈昏她,阻止她犯下大錯。其他士兵在此時反應地舉劍攻擊,亓官沂為了保護她,硬是擊倒了幾名士兵,卻仍寡不敵眾地被捉住。

  「有謀反的嫌疑,把他們全都捉起來。」左相扇子又搧了搧,一雙細眸閃過光芒。

  墜入黑暗中,回憶像是被風吹亂的書頁,一頁頁無聲地翻著。

  取得武狀元功名的那日陽光和煦,輕輕灑了她一身,她打敗所有的對手,束起的發在春風中輕輕飛揚,她從臺上看到遠方的爹,眸中閃著光彩,那是一份驕傲的光芒。

  就是那個眼神,令她無悔地做下去。

  她一直希望,爹能以她為傲。

  然後,放心的放開一切,放開他這生為重的朝廷,安心養老。

  但,她是不是做錯了?

  是不是因為她,所以爹不敢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是不是因為她,所以爹才會連累受罪?她問著自己,答案都是肯定的。

  她做錯了,她做錯了……

  雨滴滴落下,待著冰冷的牢裡,曲瑤光俏臉無一絲血色,陣陣寒冷自牆面滲入,心,慢慢地沉著。

  牢門發出刺耳的聲音,門開了,站在門口的人是南宮謙。

  「將軍,你可以出來了。聖上念將軍以往功績,又念因失親衝動,所以只是降你幾級而已。」走著,南宮謙搖了下,一旁的冷斐冽及時扶住他。

  「辛苦你們了。」幾日沒睡的曲瑤光,看出他們定是跑了數日未眠,「謝謝。」

  「何須言謝呢!」南宮謙笑了笑。「都是自己人。」

  曲瑤光虛弱的淡笑著,腦海中浮起一張帶笑的俊容,記起他是同她一道被捉的,可如今卻沒看到他。

  「沂呢?怎麼沒看到他?」那個總是與她不離身的傢伙,怎麼不見了?

  莫名的,心有些慌。

  「沂?」

  「就是亓官沂,他怎麼了?」

  「他……」南宮謙眸光不由得閃躲起來。

  「他怎麼了?」看他閃躲回話的樣子,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曲瑤光抓住他的衣服,再次追問。

  「他……他在左相手裡。」垂下眸,南宮謙不敢看她的眼。

  左相手裡?!

  如雷轟頂,曲瑤光鬆開了手,無血色的俏臉又白了幾分。

  「屬下買通了裡頭的下人,他們說好像在逼供些什麼,可能情形不樂觀。將軍,你最好……要有心裡準備。」南宮謙很含蓄地點著她。

  要有心裡準備?!

  像是被雷狠狠打過數回,曲瑤光腦中一片空白。

  外頭的鳳凰花依舊盛開,吐著如血絲的絕豔。風刮著、花舞著,飄垂是紅花,還是血淚?哭泣的是上天,還是落下的雨珠?

  答案無人知曉。

  雨落著、落著,在湖面上的漣漪不止。

  沒日沒夜的鞭打,身上的血流了又凝、凝了又流,垂下的頭,被潑了鹽水,碰到鹽水的傷口令亓官沂痛得齜牙咧嘴,登時渙散的神智又回來。

  他瞪著眼前一身紫袍的男子,死命的瞪,狠狠地瞪著。

  「亓官公子,只要你說一聲承認,就不用再受此對待了。」搖著扇子,左相笑得好溫和。

  此時,亓官沂已經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好吧,等亓官公子想好時,本官再來。」

  見左相手上扇子搖著,亓官沂看它覺得很礙眼,很想把扇子自他手中扯下,然後狠狠砸在他那張臉上。

  「大人……」一名僕人附在左相耳邊說了幾句,瞬間,左相的眸光閃了閃,點點頭。

  「我知道了,你們繼續。」

  他手一揮,無情的鞭子又落下。鞭子有著逆鉤,甩下拉起時總帶起血肉,刺骨的痛令亓官沂不禁悶哼了幾聲。

  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把那臭傢伙抓來受同他一般的刑,到時看他會不會跪地求饒!亓官沂想著,狠狠冷笑幾聲。

  原本他是可以逃的,要從這種不放在他眼裡的牢房逃跑對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

  「瑤光……」低聲念著,眸底突然閃過柔光。

  不知道她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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