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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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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時間裡,年邁的姥姥受不了這樣的變故,撒手西歸了,那時的她窮困潦倒,未能幫姥姥買個棺木,只有親手挖一個坑洞,埋葬她在這世上惟一的親人。 「他從邊疆回來之際,我在揚州等他,但後來……」她的語氣平淡,無法想像她當時所受到的震撼有多大。「後來聽說他遇到貴人,迎娶了官家千金。」 山盟海誓瞬間成空,她對他不離不棄,但他卻薄律責情,而她的眼淚早已流幹了,不再為他落淚。 「那天,聽到他要成親,那時我已無家可歸,我想天地之大,竟沒有我容身之處,我……」 「你想尋短見?」他的心驀地一緊,想到她曾為了另一個男人輕生,即使知道她現在無恙,也不能平復他的醋意。 「我已經走到盡頭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對不起姥姥,我讓祖先蒙羞……」她的目光飄飄渺渺的落到了遠方。 他握著她冰冷的手,環抱著她,試圖溫暖她。「後來呢?」 「後來……我打消了尋死的念頭。」她略過在西湖遇到他的那一段。「有一次,我偶然經過單家,知道這裡在找奴僕,於是就進來了。」 她幽幽地說完,才感到他的沉默。「子瑾,怎麼了?」 「看來,你真的是有個未婚夫了。」他壓抑著怒氣。 原來,她竟這樣強烈執著的愛過一個男人;原來,她竟為了那男人不惜變賣家產,落得一無所有;原來,她的冷漠淡然全是因為那個男人;原來,有那麼多的原來…… 「現在你未婚夫找上門來了,你可以跟他走了是不是?你不用再委屈的跟著我這個瞎子了。」他冷哼一聲。 她沉默了,一股怒氣在胸中翻騰。 「是不是?!你給我說話啊!」 「你要我走是不是?好,我馬上走。」她氣極了,如死水的一顆心早已為他揚起萬丈波瀾。 「不許走!」他怒吼一聲站起來,抱住她已然轉身欲走的身子,兩條鐵臂緊緊的箍著她。「你憑什麼可以這麼輕易的來去?憑什麼可以這麼不在乎我的感受,是誰給你這樣的權力?告訴你,除非我同意,否則你哪都不准去!」 頎長的身子緊緊的將嬌小的她圈在懷裡,她痛苦的掙扎著,不只是體力之爭,還有意志的拔河,就像她的感情,也被他收納在懷裡了。 她就要沉淪了,他的強悍、他的霸道、他的柔情、他的喜怒無常就像千絲萬縷的把她因在繭中。「單子瑾,你到底想怎樣?」她喊著。 「我要你!」他帶著怒氣的吼了出來。「該死的,我就是要你,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丫頭,還是千金小姐,你只能待在我的身邊,哪裡也不能去,我要你只看著我一個人!」 「不——」她破碎的喊著。只要他再堅持下去,她一定會崩潰的,一直以來,她都抵抗不了他的頑固,只能拼命的掙扎著。 她手腳揮舞著,又踢又咬又尖叫的,但他死死的抱著她不鬆手,仿佛只要一鬆手她就會消失。木藍綰起的發散落了,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 「放開我……放開我……」她淒厲的喊著,情緒未曾這樣的失控過,她拼命的捶打著他。 「不。」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我恨你……」 「不。」 「子瑾……我求你……我求你……」她喊出聲,已是淚流滿面。 「不放,除非我死!」他雙手雙腳緊緊的纏著她,語氣堅定。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累了,激烈的哭聲也變成虛弱的抽噎,掙扎也變弱了,兩人像鬥累的猛獅,兀自交纏喘息著。 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努力吸著大口大口的空氣,但他絲毫不肯鬆動,仍緊緊的從背後抱著她。 「子、子瑾,放開我,我、我好難受……」她沙啞地低道。 大哭一場後,她心裡舒服多了,壓抑多時的痛苦也得到了宣洩,這時才感到被他鐵臂緊勒著,她難受得不能呼吸。 「不放,除非你答應不走。」他悶著聲道,聲音帶著壓抑的忍耐和恐懼。 她的眼眶又是一紅,這一向驕傲的男人,此時竟像孩子一樣的恐懼。 眼淚再一次沿著她的面龐滑下,他從背後環抱著她,前胸貼著她的後背,心……為什麼不能貼著心? 「別走,留在我的身邊,你愛刺繡,我可以為你造一座繡房;你愛絲織,我帶你看盡全天下的絲織品;你怕冷,我為你制最好最暖的裘衣;你愛畫畫,我就讓你畫畫;你伯雷聲,我就整天整夜的陪你,無論什麼我都依你。」 眼前又是一片淚霧,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的往下掉,他說盡了她的需要,但他呢?他要的是什麼? 「我要天上的月亮。」她故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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