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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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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他的胸膛,他的體溫溫暖了她,他男性乾淨的氣息安撫著她。「我們從小就有婚約,他是我表哥……」 她幽幽地訴說著自己的故事,填補了他對她過去十七年來的空白印象。 第八章 在一片桃花杯中,紅的、黃的、粉的、白色花瓣染遍了整個山頭,幼年時,書文和她走遍了這座山林,他練武讀書,而她就坐在旁邊看著他。 那天,風吹得又大又急,滿天的烏雲籠罩,她貪玩走丟了,瑟縮的躲在一個樹洞裡,風狂雨急,轟轟的雷聲直劈樹梢,年幼的她嚇得直哭,從白天到黑夜,她又餓又累又害怕的等著他來找她。 「繞綾……繚綾……你在哪?」一個清晰的男聲穿過風雨而來。 當書文出現在樹洞前時,她放聲大哭,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 書文將她背了回家,那天,他像個大人一樣親口向爹求親,允諾要照顧她的一生。那天之後,她就成了他的未婚妻,對於感情,她雖懵懂無知,但也知道他就要成為自己最重要的人了。 多年後,一個秋天的午後,風吹起了落葉,空氣中多了幾分蕭瑟,在牢獄裡,她見到了含冤莫白的書文。 從牢門看進去,原本溫文儒雅的他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繚綾,是我對不起你。」 男子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橫禍,他楊家又怎會家破人亡,而他又怎會含冤入獄,身受不白之冤? 「書文。」她的性子溫婉,總是沉靜得讓人安心。「你別擔心,我會想法子幫你洗刷冤屈的。」 楊書文苦笑著,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惟一的爹已于日前去世,家裡只剩一位年邁的姥姥,她也算是孤苦伶仃了,面對官場的黑暗與無情,她又能夠做什麼? 「繚綾,記得我在山林中找到你的那一夜嗎?」他低沉的嗓音帶著滄桑。「從那天起,我就將你當成我未過門的妻子,但現在我命運未蔔,婚約之事就當取消了,是我負了你,我萬萬不能耽誤你的青春,請你再另找一個——一個愛你疼你的夫婿。」 他心如刀割啊!話語都帶著哽咽,他不甘啊!但是,他也只能如此。 自小,他就疼她、愛她,她溫柔可人、性子沉穩,雖是女子,卻有過人的膽識與智慧,娶她為妻,是他畢生最大的夢想,而這夢想就在他被宣告流放邊疆時破滅了。 她張著慧黠明亮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瞅著他,溫柔的笑了,笑得有些淒涼。「書文……我雖是個女子,但許下的誓言也會以性命去遵守。」 「繚綾……」他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定會想盡法子救你出來。」 那是他見她的最後一面,從那天起,她就沒再在他面前出現了。 白天黑夜不斷的交替著,牢獄裡的他得不到任何的消息,他越來越絕望了,只能想像她已嫁給別人,幸福的為人妻、為人母。 他不知道的是,在那天,她在朱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跪了整整一夜,在天剛翻魚肚白之際,她疲倦的要總管召集家裡全部的奴僕。 幾十位家僕站在廳堂裡,不安的彼此交換著眼神,聽見她宣佈道:「我決定要變賣朱家全部的家產,包括三塊田地、三間繡坊、兩間布莊,還有現在所住的府邸。」 語畢,她拿起一疊奴僕的賣身契。「這些是你們所簽的賣身契,現在我就燒了它們,你們已是自由之身,若是男子,有家室的就領取三十兩,女子的領取二十兩,這些錢也夠你們生活一段日子了,要做個小買賣或什麼的都可以。」 聞言,眾人譁然,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 「小姐,你要想清楚啊!這是朱家的家產,你怎能說賣就賣?」 「小姐,我不要走,我走了誰伺候你?」 「小姐,朱家就剩你了,繡坊還得靠你,現在眼看生意有起色,你怎麼就要把繡坊給賣了……」 她強咽下滿腔的悲愴。「我又何嘗願意?我也捨不得呀!但是,現在楊家已經破敗了,表少爺被冤枉入獄,如果不救他,他就要被流放邊疆,我怎能棄他於不顧?」 「那也沒必要把全部家產都賣了吧?」 「楊家得罪了兩江總督,定是要花大筆銀子疏通,不這麼做也不行了。」她緩緩道。 「小姐,現在是什麼世道,你怎麼還去趟這渾水?」對朱家忠心耿耿的老僕氣得跳腳。 她堅定而清晰的說:「如果要我撒手不管,我一輩子都會不安心,相信我爹娘若還在世,也會同意我這麼做的。」 大家心裡明白,小姐外柔內剛,自老爺去世後,小姐便挑起未家的重擔,擔當魄力更勝男子,讓大家從老爺去世的不安中安定下來,這兩年來,朱家也更上一層樓,誰想得到,和朱家一向交好的楊家會突然遭逢巨變。 「各位,我心意已決,請原諒繚綾的固執,如果他日朱家能再重振家業,必定請各位再回來。」 眼見堅強的小姐也眼泛淚光,眾人啼哭之餘,只能開始著手一切事宜。 她將變賣家產換得的銀子全部用來請人去疏通關係,最後官府終於釋放了楊書文,並且還他清白。 當他從邊疆回來之際,也是繚綾一無所有的時候,這時,她體會到什麼叫饑寒交迫,什麼叫三餐不繼,一個千金小姐淪落到比乞丐還不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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