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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這下糟了!裡頭放了單家最上等的絲綢,還包括要進貢的出雲紗!她想也不想的就往裡頭沖。屋內濃煙密,木藍捂著鼻,往最深處鑽,好不容易才從煙霧中抱出了出雲紗,她知道屋裡還有好幾匹,要是沒有拿出來就完蛋了,於是她又往火場裡沖了去。

  結合上千人的心血,一絲一縷織出來,被譽為仙女的羽衣的出雲紗,她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它付之一炬?

  屋裡的溫度漸漸升高,濃煙彌漫,木藍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模糊中,仿佛聽到人的高聲喊叫,還有敲鑼聲。

  一匹又一匹的出雲紗被木藍搬了出來,濃煙嗆得她的眼睛紅腫疼痛,胸腔疼得都快爆炸了。

  她快窒息了!難道她沒有死在西湖,卻要死在這裡了……

  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嗎?眼前一片漆黑,木藍墜入那片黑暗中。

  「大少爺,不好了,布房著火了……」張總管驚天動地的嚷著。

  「什麼?」單子瑾霍地從床上起來。「現在情況怎麼樣?」

  「二少爺要我來通知你,現在府裡所有人都忙著在救火哪!」張總管驚恐的說著。「前天布行才把今年要進貢的布送過來,都堆在布房裡,準備明天就呈上去,這下不妙了,就算日夜趕工也完成不了啊!」

  單子瑾緊繃著臉,一路從吟春園趕到布房,遠遠的就聽到——人們東奔西跑的腳步聲,以及聞到空氣中彌漫的燒焦味,即使眼盲,也能感受到熊熊火焰的灼熱溫度。

  「為什麼剛好是那批布?一切就這麼湊巧!」張總管額上的汗一滴滴的往下掉。

  單子瑾來到布房前時,屋子的樑柱剛好斷裂倒塌,發出轟隆巨響,現場一片亂烘烘的。

  單子敬看到大哥來了,原本俊朗帶笑的臉上此刻顯得異常凝重。「我已經命全部的僕役全力搶救,剛剛已經搬出一批布料了。」

  「出雲紗呢?」單子瑾關心的問。

  「還在裡面,看來……」單子敬也是一臉的肅穆。

  「有人出來了,有人出來了……」人群裡有人吼著。

  「快,快點救她。」

  「怎麼回事?」單子瑾煩躁的繃緊了聲音,再一次痛恨自己的失明。

  「快把她抬過來!」單子敬命令。

  「到底怎麼回事?」單子瑾再問一次。

  「有個丫頭從布房裡沖出來,她抱著的就是……出雲紗!」連單子敬都感到不可思議。

  「是誰?」莫名的驚慌攫住了單子瑾,他的心跳隨之加快,腦中警鐘大作。

  「啊……是木藍!」

  「木藍。」單子瑾叫著,到處摸索著找她。「該死的,她在哪裡?」

  「大哥。」單子敬抓住失去冷靜的大哥。「她昏迷過去了,身上也有多處灼傷,要趕緊找大夫為她治療。」

  接下來是一團混亂,所幸這場火發現得早,及時搶救出大批布匹,最重要的出雲紗也被木藍及時的搬出,倖免於難。當大家松了一口氣,一切都處書妥當後,天已經亮了。

  木藍仍沉沉睡著,夢中,她依稀聽到一個低沉暴躁的聲音正在斥責僕投,是大少爺嗎?

  唉——怎麼連在夢中他都這麼易怒,他不知道他一皺眉就能把人嚇死嗎?

  不知過了多久,木藍昏昏沉沉的醒來,視線觸及華麗的床幔時,她還以為自己仍在睡夢中。她用力眨了眨眼,這才清醒過來。

  她怎麼會在這裡?「唔……」木藍試著起身,才發覺全身都在痛。

  「別亂動,會扯痛傷口。」一個冷淡且熟悉的聲音響起,她這才發現單子瑾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濃眉緊攏。

  原來她的手臂被燙傷了,手臂正隱隱抽痛著。「我怎麼了?」

  「你蠢得沖進火場裡去找死!」

  單子瑾說得咬牙切齒的,話中飽含怒氣,但木藍全然沒注意到,一想到那些美麗的織品,不覺驚呼出聲。「啊!出雲紗,出雲紗沒有被燒毀吧?」

  「出雲紗都沒事,你把它們全都搬出來了。哼!自己的一條小命都快要不保了,還記得出雲紗!」他冷哼一聲。到他死都記得,當聽到從火場裡沖出的是木藍時,他恨不得搖死這個不要命的丫頭。木藍淡淡地笑了,被濃煙嗆傷的喉嚨發出粗嘎沙啞的聲音。「出雲紗是準備要進京的貢品,如果被燒了,這責任是誰也擔不了的。」

  「明知布房著火,你還往裡頭沖,難道你就不要這條小命了?」他至今想來仍是心有餘悸。

  木藍垂下頭,「我看到布房裡有煙冒出來,就立刻想到出雲紗,於是想也不想的就往裡頭沖,總算把出雲紗全都搬出來了。」

  「布房怎麼會突然著火?」

  布房裡頭放著許多珍貴的絲綢,一向最注重安全,它設在獨立的庭院中,四周皆有水缸隨時可供滅火,布房的附近更不允許有任何的火苗,也有人定時巡查,斷沒有突然起火的道理。

  「我看到一個人慌慌張張的從布房離開,走過去察看才發覺布房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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