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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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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 清脆的玉碎聲恍如響雷,震醒了一切的混沌,價值連城的美玉就在瞬間摔成粉碎,變成了廢物。 這是她的選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寧可決裂也不苟全。 狠,他狠,她更狠。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這個女人確實愛他,正因為愛他,所以容不下一點點的不完美。她的飄渺冷漠、她的漠不關心,確實讓他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在此刻,兩人還來不及更進一步,就已經斷了。 愛情向來是易放難收,放時如水庫洩洪,收時又像江河瓢水,難啊! “人都說我冷酷絕情、鐵石心腸,阿輕,你更狠。” 她冷冷一笑。“我也不想,只是你逼得我走投無路。”眼睫一揚,曾令他心醉神迷的美眸裡淨是冷冽絕情。“從此以後,你和我,形同陌路了。” 她轉身就走,背影孤絕,背脊挺得筆直,飄揚的髮絲遮住半邊容顏,掩去了落在頰邊,在夜風中已被風乾的淚痕。 花東海岸。 黃昏時分,一輪火紅的太陽綻放著最後的餘暉,天際染滿了各種絢麗的色彩,海面上幾隻海鷗低空飛翔,不知名的鳥兒長嘯著,海邊的風甚大,呼嘯過耳,令人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沙灘上有個娉婷的人影獨行,黑瀑似的長髮隨風飛揚,她有時停下腳步遠遠眺望海面,有時一人低著頭靜靜追逐著海浪。 看來像是走累了,她躺在沙灘上兩手大張,任潮水湧來,拍打她的腳。 沒有選擇遙遠的彼國,只在東部的一處偏僻海岸,她將自己放逐在天地之間,在海洋的懷抱裡,聽著浪濤聲不斷,只有她一個人,隨便天地怎麼變化、管他天崩還是地裂。 她做不到看破紅塵,就讓她一個人暫時靜靜待著吧! “這地方就算養老,也未免太過單調了。” 低沉的嗓音,熟悉得太令人心悸,她倏地睜開了眼,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低俯著身看她。 因他背光,柳輕一時看不清他的臉,待幾秒鐘後,他臉上的輪廓漸漸清晰,她的心才由高處緩緩跌落。 看進了她眼底的失落,翟浩高挑著眉。“怎麼,看到我就這麼失望?” 她沒說話,也懶得起身,照樣保持仰躺的姿勢,倒是他坐到她身邊,也看著眼前的黃昏,這是相當美麗震撼人心的一幕。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當我存心想找一個人的時候,就算上天下地也要把他揪出來。” 而她是他執意要找到的人。 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意,她只是沉默,等著他自己先開口。 他點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一口,再重重的吐出,任煙霧在兩人之間彌漫,此時,輕風揚起,撩起了她的長髮,也吹散了那陣陣的輕煙。 “他不會來找你。” “……”她忍住沒有開口。 “我很好奇,你可以逼他到什麼程度,能讓他讓步到什麼程度,柳輕,你是第一人。” 他知翟律甚深,瞭解的程度超過世上任何一個人,而翟律對他亦然。從一開始,翟浩一和她接觸,就引來了翟律的憤怒。 “你說,你們兩個是死對頭?” 他笑得瀟灑迷人,吐出的話語卻血腥冷血。“我相信,我是他最恨不得除掉一個人,只要有開價可以讓我在這世上消失,他會很痛快的付款。” 這是什麼樣的關係?這兩個男人在骨子裡極其相似,既是兄弟,又是對手,彼此互相欣賞,又互相痛恨,他們一手緊握,另一手卻互掐著對方的要害。 她怔忡的樣子讓他失笑。“親愛的,你以為你的男人是個溫柔的小綿羊嗎?” “你也並非善類。” 他仰頭大笑。“上周,我幾筆合約被他搞砸了,是他做的手腳,這是他的回禮。” 她蹙著眉。“你做了什麼?” 他笑的魅力耀眼。“我只是鼓動一些人,讓他下定決心快娶顧小姐。” 原來,他也摻了一腳。複雜的翟家人,奇怪的兄弟關係,糾纏的愛情,利益的傾軋,好混亂,她怎會陷進了這一團混亂中?她只覺得頭痛欲裂。 “愛情不是都在經過試煉後才更顯堅貞嗎?親愛的,你該歡迎這樣的試煉。” 這兩個兄弟都討人厭,他挑撥一些人,甚至以此為樂;而翟律,他冷酷,他用極端的方法來逼出你的極限,和他在一起,就像洗三溫暖,前一秒在車福的天堂,下一秒就可能被打入無間地獄。 “如果是我,我絕對會選擇你,柳輕,你太讓人著迷。” 她抬頭看他,見他一對黑亮雙瞳緊緊的瞅著她。他是一個這樣出色的男人,為什麼她沒有早點遇到他?為什麼她的心就是落在那個混賬男人的身上? “親愛的,我說過了,別這樣看一個男人,他會為你粉身碎骨的。”他的手輕撫她的臉。“尤其在你不打算回報的時候,那看來更殘忍。” 她撇頭,避開他的手。“你走開,我受夠你們翟家男人了,我不招惹你,你也別來招惹我。” 他哈哈大笑。“親愛的,已經來不及了,你的身子已浸在水裡,就算抬起了一腳,也救不了另外一腳。” “我不想這樣的。”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她的沮喪更深。 他微笑。“投靠我吧!我可以保護你。” “他會把你大剁八塊後再碎屍萬段。” “你值得這一切。”他仍是漫不在乎的。“我喜歡你,即使得引起戰爭。” 她有些茫然。“你會惹大麻煩的。” “柳輕。”他宣示。“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而他給不了你的,我也能給。” 她抬頭看他,他灼然璀璨,耀眼不凡,一對黑眸深幽漂亮。 “何必和他廝混下去?你要的名分我能雙手獻給你,你要專一的愛情我也能給你;我的財富並不遜於他,等我把他踢下翟家繼承人的位置後,任何人都得向你俯首稱臣,即使打斷他的腿,我也會讓他向你下跪。” 她茫然了,眼裡寫滿一個女人最絕望的愛,那說清了一切該說與不該說的。 她顫著唇瓣,努力了好幾次,終於,輕輕吐出兩個字。“晚了。” 話語雖輕,卻帶著千萬噸的重量砸下來,痛不欲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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