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媄娮 > 大當家請笑納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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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父親開口,柳絮杏心兒一震,急忙開口截話:「爹,讓我來解釋……」 從爹剛踏進音堡,便開口請求弔祭亡逝的夏伯伯與夏伯母,再到墳前父親啜泣低訴他的劣行,乞求亡者原諒他的無知與過錯,聲聲句句動人心弦,還因此惹來音堡幾位僕役的好奇打探,卻被眼尖的大總管給喝止。 她知道父親打從背棄兄弟情義那日起,便日日夜夜活在自責的痛苦煎熬中,父親是真心的懺悔過去的所作所為。 「不!還是讓我說吧,畢竟我才是那個始作俑者,是個罪無可這的罪人。」柳晨遠嘶啞的嗓音,透著覺悟與深深的沮喪。 「到底……你們要跟我解釋什麼?」涼意,吹拂心頭,即便柳家父女尚未開口解釋,但夏晏非的心坎已先涼了半截。 堅持跪著不起的柳晨遠,背對著夏晏非,緩緩道出關於五年前,夏氏夫妻慘遭追殺的真相…… 「所以……五年前我爹拖著傷重的身體趕回音堡,那時他就知道是你出賣了他?」 越聽,心越涼:知道的越多,內心的痛苦就不斷的累積。 柳晨遠僵直著背脊,木然的點頭。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他到臨死前,都不願說出你就是那個陷害他的人呢?難道……他到死前一刻,都還堅信著你們的兄弟情義嗎?」夏晏非神情激憤的眼眶擠滿了熱意。 這是他生平第二回有想痛哭的欲望。 第一次是為了雙親的驟逝,這一次是為了父親的傻。 那個堅信過命兄弟是值得信賴的父親,最後卻死在過命兄弟的手上! 「你父親是我這輩子見過,最血性果敢的男人,也是我這輩子遇到最愚癡、傻笨的男人。」對於夏晏非的疑問,梆晨遠思考半晌,這才悠悠地回答。 「我要親手殺了你,以祭雙親在天之靈。」夏晏非怒極、悲極,朝柳晨遠走去。 見夏晏非欲動手,柳絮杏雙手大張,擋在盛怒中的夏晏非面前,阻止道:「你想殺我爹,就得先踩過我的屍體。」 「柳絮杏!你爹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夏晏非暴吼,一向冷靜自製的男人,瀕臨崩潰。 「對!我爹是殺害夏伯伯與夏伯母的間接兇手,可他總也是養我育我的爹!」即便父親有錯,但是為人兒女者,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人所殺? 「你不要逼我!」他沉痛閉眼,垂下的雙拳緊握,壓抑心中的怒意。 「你才不要逼我!」見他痛苦,柳絮杏早已先一步哭成了淚人兒。 沉默對峙了須臾,天空開始飄起綿綿細雨,漸漸打濕了他們身上的衣裳。 未久,夏晏非拾起沾滿水霧的長睫,神情帶著絕望地問:「柳晨遠,我問你,為什麼你還有臉讓絮杏上我這兒,提當年的娃娃親?你不覺得你們父女倆,太對不起我們夏家了嗎?」 真可笑,殺人兇手竟然還有臉尋求受害人的保護,他們這樣根本就是欺人太甚! 聞言,柳絮杏面色一怔,是啊!她怎麼沒有想過這點,回頭想看父親,正巧身後之人有了動靜。 柳晨遠在起身前,先以寬袖拭了拭眼角與臉,分不清是在揩淚抑或是擦去雨水,俟身子欲站起,柳絮杏伸手扶了他一把。 「你錯了,打從當年發生那件事情之後,我就沒有想過利用娃娃親的約定,讓絮杏重新接近你,況且,如果我當年有意,早在音堡血案發生後,就可以明正言順的以長輩的身分,讓絮杏與你完婚,進而將怒潮琴拿到手,何必拖至今日?」柳晨遠點出他話中的矛盾。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絮杏還是來了?」夏晏非壓根不願再相信他。 老眼掃過愛女同樣迷惑的臉,柳晨遠伸手輕握了下她此刻泛涼的小手,這才緩緩地道:「那日聽絮杏說,是我柳家管事讓她上音堡來找你的,我推想該是因為那時我受俘,行蹤不明,他擔心無自保能力的絮杏會受到生命威脅,所以才大膽提議讓她上音堡找你,畢竟放眼江湖,能跟海家蕭箏一派分庭抗禮,除了音堡之外,還有誰能以音律制敵笑傲江湖?」 人情人理的說詞,字字動心,但卻句句難入耳,夏晏非完全無法將他此刻說的話,視為是一種讚美,「省下你的無謂說詞,不要以為我會像我爹一樣,輕易為你所騙,今日你既已承認是你害了我爹娘,你就該要有所覺悟。」 「我既然敢再次踏進音堡,就沒有回頭的準備。」柳晨遠回憶當年來此音堡做客的往事,想起曾與夏震天把酒徹夜言歡,想起曾聽夏震天豪氣干雲地訴說他對江湖的理想與抱負,如今想來,一切都如過眼雲煙消失無蹤。 「很好,你有覺悟就好。」夏晏非繃緊下顎,冷冷地道:「看在你我兩家曾經有過的情分上,我會給你個痛快。」他緩緩舉起手,卻再一次被柳絮杏顫抖的小手給擋下。 「不行!你想殺我爹,就必須連我一起殺。」柳絮杏泣吼著。 大雨紛落,柳晨遠心疼愛女,粗糙指腹輕觸她的頰,卻惹來她更多的眼淚。 他深歎口氣,「絮杏,是爹做錯事,你別為難他。」他溫勸著,口氣平淡。 每天深受良心的譴責,他累了,也倦了,唯一放不下的僅有她。 「不!我偏要為難他,我不能讓他傷害你。」柳絮杏將身體擋在柳晨遠面前,即便深諳她根本拿武功高強的夏晏非沒轍,但她還是堅決的表達捍衛的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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