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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煩請轉告貴族首領王后,對於家弟能得首領王后垂青,夏某謹致上祝福之意,但盼家弟在貴族私事暫了,能返家一敘。”轉頭又對緊侍在側的荻管事交待。“萩管事,準備一下,幫我先替傳信使接風洗塵,另請大總管替我準備回禮,我梢後會到。”他心裡懸念著柳絮杏的身體,再加上既要出席宴會,他也想帶著她。

  基於多年的主僕默契,萩管事十分識趣的點頭照辦,卻沒料到親往水琴樓主房找人的夏晏非,卻會撲了個空。

  夏晏非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找不著伊人身影,難以言喻的忐忑漫上胸口。

  她——去了哪裡?

  柳絮杏失蹤了?

  非但是她,連平常緊跟在她身邊的珠兒,也一併人間蒸發,音堡到處也見不著兩人身影,為此夏晏非著實對未盡到職責的哲儒嚴斥了一番。

  但是罵歸罵,看到一個情竇初開的青稚少年,尚不擔心將受到何種處分,反而是心慌意亂的,害怕心上人有個閃失,而像個瘋子似的在音堡內外尋找佳人,夏晏非在心裡暗歎一聲,不忍再苛責。

  夏晏非立於逐香園憑高眺望,沉思梢早哲儒說過的那些話。

  “那人說他是柳葉山莊莊主派來的人,說是要捎口訊給柳姑娘。”犯錯的哲儒,頭垂得低低的,臉上滿是懊悔。

  “你怎麼能確定對方身分真偽?”夏晏非以矜淡的口吻問。

  “因為珠兒說,那個人說他是自己人。”好拗口的一句話。

  蹙眉傾思,“那個人說的?”然後你就信?

  “……嗯。”聽出語意裡的毛病,本來就抬不起頭的哲儒,這下頭垂得更低。

  “那珠兒跑去通報後,你沒跟上?”

  “沒有,因為珠兒跑得太急,再加上我臨時被叫去幹別的活,所以……”下面的話,哲儒再也說不下去。

  抬眼望著漸沉的天色,夏晏非即便內心焦慮,卻仍沉穩的沒有慌了心緒。

  暗付,柳絮杏在音堡的消息,除了柳葉山莊的余口可能知曉外,按理也只有目前下落不明,卻仍關切著柳絮杏安危動向的柳晨遠知道,可是要說柳晨遠派人來訪愛女,卻訪到不見人影,這也未免說不過去。

  不過好在是珠兒向柳絮杏通報有訪,那麼她理該陪在永遠搞不清楚方向的柳絮杏身邊才對,這樣一來,至少他不用擔心迷路的問題,除非有意外……

  想到這裡,夏晏非扯了扯層心,正覺心頭不安時,遠方那熟悉的身影映人眼簾,他想也不想,立即施展輕功疾掠而去。

  “絮杏,你上哪兒去了?”夏晏非如風般的身形,無聲的自逐香園,幾個縱掠便來到尚離音堡還有半裡路的柳絮杏主僕身邊。

  “……晏非?”才聽聞一個令人震撼的消息,還來不及緩和心情,茫然無措的回到音堡,乍見到夏晏非關懷滿溢的臉,柳絮杏只覺胸口漲得滿滿,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盤踞喉頭,目光下意識的閃躲。

  “你怎麼了?”注意到她刻意垂下的目光與疲憊的神態,蹙眉細看甚至還能瞧見她泛紅的眼眶,他心下一動,雙手伸出輕抓她的肩,“你去見了什麼人?為什麼哭?”

  “我……”面對連串質問,柳絮杏只覺得難以招架,她咬了咬唇,許多想說、想問的話,全數被咽回肚子裡。

  想到出堡見著那名年約二十出頭的男子後所發生的一切,她的心至今仍慌亂無依。

  “你爹現在在我手裡,他是生是死,全憑你一念之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要你,代替你爹,完成他未竟的任務與承諾。”男人輕笑著,連帶牽動一道爬在他左頰上的可怕傷口。

  那傷痕不知是被何物所傷,自眼窩處斜劃至唇角,差一點就要削去唇角的肉,即便如此,那幾可見骨的傷疤,已讓他尚稱俊俏的臉孔,整個毀去。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那個男人瞅著她看的眼神,好陰狠。

  “你爹的性命,要用怒潮琴來換,這樣……”男人伸出長指,想觸碰柳絮杏的下顎,卻被躲開,但他也不動怒,唇角噙著笑,續道:“你聽懂了嗎?”

  那男人只給她一個月的時間,如果在期限內拿不到怒潮琴,她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爹了……

  珠兒見柳絮杏失神惶惑的模樣,她心急地想插嘴,“小姐她……”

  “珠兒,別亂說話。”回神後的柳絮杏連忙打斷她。

  見珠兒吞吞吐吐,夏晏非神色不變地道:“絮杏,你有事瞞我?”

  “沒有,我沒哭,只是在外面被風沙惹眼而已。”柳絮杏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她不能露出馬腳。

  溫冷如月的眸,眯細地深看著她,“我聽哲儒說,你爹派人給你捎口訊,說了什麼?”

  “我爹……”她愣了愣,隨即找藉口搪塞,“我爹他人目前很好,為了不讓我擔心,才托人知會我一聲。”

  “是這樣嗎?”夏晏非的表情不似被說服,卻也沒有追問下去。

  知道自己的說詞有漏洞,柳絮杏強打精神,主動伸手挽住他的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們回去了好嗎?”

  “嗯。”夏晏非輕應了聲,但深邃的目光裡似在沉思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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