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媄娮 > 大當家請笑納 | 上頁 下頁 |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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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他一提,柳絮杏猛然揚高音回答:「我要搬進水琴樓,跟你住在一起。」 「什麼?」他眉鋒緊皺,以為聽錯了? 柳絮杏扭頭轉回他身邊,微微仰著臉,清澈的水眸將他微濕的眉眼與微攏的眉心,全數映在眸底,她為他不經意問流露出來的壓抑表情,心坎微微疼痛著。 本就寡言少笑的他,在歷經喪親之慟後,渾身硬是逞強地刻意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他這樣自鎖心扉的過日子不累嗎? 「我說,我要搬進水琴樓,跟你住在一起。」如果想要用她小太陽般的個性,融化他這塊千年大寒冰,不用非常手段是難行的。 看不懂她那晶燦的眸裡打的主意,幽冷深邃的眸裡不透情緒地道:「我以為你喜歡住在鳴松居。」前兩回她來,總指名要住那兒,連帶也牽累了不愛跟泥娃娃般的女孩相處的夏晏武,每回見著柳絮杏來訪,總要哀聲歎氣的搖頭。 「從今天起我要住在你這兒。」不解釋過去彆扭的行徑,柳絮杏認真的杏眸裡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她一定要打破他內心的冷酷,幫助他重新找回自己。 沉黝的眸心深處隱現波瀾,他定定的瞧著她,不說話。 看不透深沉目光裡的情緒,柳絮杏也懶得猜測他的心思,乾脆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們不是有賭約嗎?我得跟你住在一塊兒,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的讓你看見我,不管你看書也好,彈琴也罷,我都要跟你在一塊兒。」 「就算是為了賭約,我依然覺得你犯不著為了一個不可能愛上的人,拿你自個兒的感情做賭注。」雖然贏了賭約,他既可以拿回爹的遺物,又可擺脫那可笑的婚約,但內心某種不知名的違和感,令他的胸口竟有種悶痛的感覺。 他不喜歡她為了某種目的而刻意給他感情,那種感覺像是施捨,他不要同情或是憐憫的愛。 愛……那是浪費感情力氣的東西,他不需要……不要…… 喉問漫上的苦澀,令他再也想不下去…… 見他又想將她推開,胸坎裡壓抑已久的悶氣,一股腦兒的全湧上,她咬著牙,恨恨地說:「你說不可能愛上的人,是指我不可能愛上你,還是你不可能愛上我?」 深黑的幽瞳深處,有不知名的感情晃漾著,他看著她,以無聲作答。 見他又冷著臉,似沉吟思索,實則卻是拒絕將真實的情感流泄,她豁出去似地道: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也不管你習的那套無心琴法,到底能讓你斷情絕欲到什麼程度,反正我就是要你愛上我,對我有感覺,我也不避諱的告訴你,我柳絮杏雖然不敢自詡是什麼女中豪傑,可是我對得起自己的感情,我現在很認真的跟你說一句話,不管你信或不信。」 「……?」她的眼神好透亮,幾回與她眼神交會,她總拿著這樣的眼神瞅著他,但是她不可能……是他會錯意了。 「我喜歡你。」她看著他,很是認真地說,然後不意外的看見一張怔忡的臉。 那張少有情緒的俊容,因為錯愕與驚訝,有了些許的不同,幽黑的眸子裡藏著好多好複雜的情緒,柳絮杏略微定了定心神,這才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我也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我只知道在被指親那時,你當著我的面說不要我,我心裡好難受又覺得很沒面子。後來討厭你也是為了賭一口氣,如今事隔多年,我本以為再見到你,對你的那份感覺會淡掉,但是很可惜,我發現我還是喜歡你,不管你相不相信,就算你要認定我是為了逼你替我找到我爹,而說出這些恬不知恥的話也成,反正在這半年內,你是註定要忍受我對你的騷擾,不能逃避、不能拒絕,直到期限截止,你若仍未對我動情,我會乖乖認輸的。」 潛埋心底多年的秘密,早不知要將她憋死幾回,此番出口,她頓覺心情舒暢,最重要的還是從今天開始到賭約終了,她終於可以明正言順的用愛慕的眼神瞅著他、纏著他,而他也再無理由拿話要她離開,說不想見著她了。 這樣說出來真心話的感覺,真好。 「……」聽完柳絮杏一長串的告白,夏晏非只覺得腦袋脹得好疼,耳中充斥著嗡嗡聲,到最後他終究沒法從口拙的唇裡吐出任何一個字,只能怔忡的站在原地。 柳絮杏瞧他仍是緊抿著唇,不吭一聲,她咬了咬唇,眯細了眼,內心有了覺悟。 既然靠小太陽的熱度無法融化大冰塊,那就先敲碎冰山的一角再說吧! 她往前走近他兩步,眉頭一挑,墊起腳尖,兩手朝他的脖子圈起,硬是不顧他眼神的冷冽,將她的粉唇湊到他的薄唇上,狠狠的、帶點懲罰意味的吻了他一記。 屬於男性的陌生氣息盈滿鼻間,酥麻的觸感從唇瓣延伸到四肢百骸,饒是早已自認骨子裡離經叛道的柳絮杏,也不禁羞紅了臉,故意拋下一抹吐舌的鬼臉,然後一蹦一跳的離開,準備要找耿管事,替她將所有家當,全部搬進他的水琴樓。 而遭人強吻,雖然覺得她的行為未免太過,但……那停留在唇問的柔軟觸感,卻叫他只能動彈不得的獨立在琴武亭裡,任思緒翻湧、任情感浪潮拍擊。 她……她是認真的?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內心某種不安的感覺在躁動著,垂放在身側的手,緩緩圈握又鬆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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