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瓏戀歌(23)_孟笛

二十三

　　「張管家，這件事我不想洩漏出去。」天磊掏出一錠十兩黃金，拋給張貴元。「萬一王爺得知此事，總是有些不便。」

　　「是，小人不敢多嘴。」張貴元完全相信天磊的解釋，露出會意的笑容，心裡想著公子背地裡的風流韻事，當然不便讓王爺得知了。

　　「那你們還不快走？」

　　「是！小人告退。」張貴元一揮手，命令所有衛士退回自己的崗位，大隊人馬頃刻間走得乾乾淨淨。

　　＊＊＊

　　月寂人靜，玉璿倚在天磊胸前，傾聽他的心臟穩定有力的跳動聲，一種無以言喻的溫柔圍繞著她，牆角幾叢晚香玉在風中香燦燦地飛舞著，香氣濃郁得化不開，和玉璿此刻的心情一樣，填滿了濃郁的溫馨，在這一片黑暗中，唯有天磊在守衛著她，他的懷抱就是最安全的小天地。

　　天磊無限柔情地摟著玉璿，低下頭望著她。她那亮晶晶的瞳眸，光燦如星，剪開時是明澈的秋水，合上時卻又重重垂簾。白皙透紅的臉頰，微翹的鼻子玲瓏可愛，勻稱紅潤的唇如同初綻的玫瑰花蕊，組成一張俏麗甜淨的可人臉龐，而微帶三分稚氣的表情，更增添玉璿的純真無邪之美。

　　他們兩人忘情地擁抱著，沉浸在靈犀互通的甜蜜默契中。忽然間，一滴露水從樹枝落下，重重打在天磊的手背上，他一驚，忙推開了玉璿，恢復冷靜地說：「沒事了，守衛已經退去，不會再到處搜尋你了。」

　　「啊？對不起！」玉璿離開天磊的懷抱，她想到剛才自己整個人倚偎在天磊懷中的樣子，羞得耳根子都紅了，幸好四周一片漆黑，他看不見自己忸怩羞窘的模樣，為了掩飾自己的羞態，玉璿向後跨了一步，想站遠些；可是她才一動，腳上的疼痛就像烈火燙灼般的蔓延開來，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哎喲！」

　　「怎麼了？」天磊伸手扶住身子側傾的玉璿，關心地問：「你受傷了？傷在哪兒？快讓我看看！」

　　「剛才在花架邊摔了一跤，好像扭傷足踝了。」玉璿疼得不停吸氣，眉頭也皺了起來。「現在愈來愈疼了呢！」

　　「那一定傷得不輕，我先扶你到南面的畫堂，看看傷處如何？」天磊攙起玉璿的右臂。「來！小心點。」

　　玉璿不作聲，讓天磊半攙半抱著她，因為她的足踝完全不能用力，只有偎在天磊懷中，讓他抱進畫堂，放在一張織錦繡褥上坐下來。

　　點起燈光之後，天磊才發覺玉璿的模樣十分狼狽。「怎麼了？剛才摔得很嚴重？」天磊指著玉璿的裙擺。「破了好大一塊。」

　　「我也不知道怎麼刮破的。」玉璿微窘地回答。「踩到石頭上的青苔滑了一跤，差一點摔得起不來。」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天磊關心地蹲下來檢查玉璿的足踝。「是不是疼得厲害？」

　　天磊為玉璿脫下鞋，就著燈光細看，她的一雙白綾新襪已經髒得不堪入目，沾滿綠色的青苔和黑色的泥土，天磊不假思索就為玉璿除下襪子，握住她雪白如玉、柔滑無比的纖足，心中忍不住綺念頓生，捨不得放手了。

　　「快放手！」玉璿臉一紅，縮著腳說。「教人見了，成……什麼樣子？」

　　「呃，對不起。」天磊依依不捨地松了手。「你的腳傷沒什麼大礙，用冷水敷一下就會舒服了。但是這襪子和鞋都不能穿了，得換一雙才成。」

　　「可是，現在到哪裡找鞋襪呢？」

　　「我記得有一雙我的皮面拖鞋放在這兒，」天磊從櫃子裡翻出來一雙便鞋。「你先將就穿一下吧！」

　　「謝謝你，天磊。」玉璿有些意外地說。「以前我以為你很凶、很自大、想不到其實你是這麼溫柔的人。」

　　「哦？我很凶嗎？」

　　「嗯，不但又凶又惡，還討人厭呢！」

　　「那麼你現在落入我這個又凶又惡的壞人手中，怕不怕？」天磊裝出張牙舞爪的樣子。「我是只大野狼，要吃掉你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嘍！」

　　「哈哈哈，我才不怕呢！」玉璿笑指著天磊說。「你一點都不像大野狼，倒像是——」

　　「我像什麼？」

　　「我偏不說。」玉璿雙頰酡紅，嬌羞地垂下頭，卻又飛快地抬起眼瞥了天磊一眼，才小聲地說：「你真的很像英武高大的外國王子。」

　　那一泓秋水似凝注的眼波，令天磊想到了「相看無限情」的句子，銳利地割破了他心中的顧忌和藩籬，可是他不敢表白，只低喊了一聲：「玉璿！」

　　對天磊的沉默，玉璿似乎有些失望，她穿著皮拖鞋走下地。「我的頭髮亂得不成樣子，得梳一梳了。」她拔下綰發的紫玉釵，銜在口中，抖散了一肩漆裡似鴉翎的柔亮長髮，伸手到背後去綰髮髻，衣袖褪落，露出兩截春藕般圓潤白皙的玉臂，雖然低著頭，雙眸卻斜往上瞟，視線始終停駐在天磊身上。

　　天磊也是雙目凝睇著玉璿，整個人仿佛已經癡了，他這樣目不轉睛地注視她，眼神中情焰如火，玉璿再也無法強作鎮定，事實上她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像打鼓般的一聲響似一聲，她匆匆綰好髮髻，走到牆角裝作在欣賞大花瓶裡的海棠花，藉以逃避天磊的視線。

　　「唉！」天磊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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