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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向亦辰蹙著眉,靜靜地看著她,他的瞳仁閃爍著不易察覺的心疼和……後悔。對,他後悔了,後悔當初沒事幹嘛答應父親來進行這樣的實驗?他要不答應,今日也不會愛上深深,搞得自己難受,也把她傷得這麼深。

  深深啊深深,這樣的名字該擁有男人深深的愛,而不是深深的傷害啊!

  他目光沉沉地睇望她一眼後,轉過臉頰,不再看她。然後,冷冰冰地開口:“季小姐,我再說最後一次。我是向亦辰,方向的向、亦然的亦、星辰的辰。慧蘭是我的新婚妻子,你是她的好友,也是婚禮上的伴娘。除此之外,我和你真的沒有交集,只能算是陌生人……你還是請回吧!”

  “不是!你的新婚妻子是我,季深深。”她走到他眼前,對上他閃躲的眼。“你看清楚啊,我是深深。”她揪住他的衣角。

  他眼角瞥見揪住他衣角的那只小手,心泛著疼。他收回視線閉了閉眼後,對著空氣喊:“王媽!”

  不知從哪個角落,奔出一個體型微胖的中年女人。“先生?”

  “送季小姐。”話落的同時,季深深突然跑到王媽身前。

  “阿姨,你認得我嗎?昨晚婚宴後,是你幫我脫禮服的。”當季深深瞧見王媽時,雙眼一亮,心喜不已。

  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也只有眼前這個王媽可以為她證明,她真的是昨日婚禮的新娘。

  王媽上下打量著她,良久後,迸出讓季深深幾乎崩潰的話,“小姐,我不認識你啊,我只是個幫傭,怎麼可能認識先生的朋友?”

  聞言,深深發亮的雙眼登時黯下,她低垂螓首,任長髮散落在頰邊,教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驀地,她伸手至頸邊,抓住系在紅繩上的玉墜,用力一扯,扯斷了那條紅線。白皙的頸項慢慢滲出點點的血珠。

  她的力道之猛,讓在場四人見了都倒抽一口氣。一定很痛啊!

  向亦辰盯著她的頸子,臉色發青,難看至極!

  她舉高抓著玉墜的手臂,隔著王媽對向亦辰問道:“這個……是不是不算數了?”她聲音極輕,輕到像是已萬念俱灰。

  他的眸光在半空中與她的交會,凝睇甚久後,仍是不發一語。

  深深笑了笑,很甜美的一個笑容後,隨即九十度鞠躬,對著在場的人說:“我走了,請你們一定要過得幸福!”抬起臉時,她又看了他一眼。

  然後,她握著玉墜,踩著輕快的步伐往大門移動。

  她沒掉淚,沒大聲叫駡,倒是讓向震譚意外。女人不都愛一哭二鬧三上吊?

  現場看似恢復平靜,其實只有她自己聽到心掉到地上的聲音。

  而那頭的向亦辰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凝睇她的背影,痛恨自己的……喪心病狂!

  自屋裡踏出,抓著玉墜的季深深抬眼看了看晴空。

  大白天的,她應該不是在作夢;她沒有喝酒的習慣,也根本不可能有機會醉到迷迷糊糊,連自己的老公都認錯。

  她側過身子,再看一眼身後的大宅。

  沒錯啊,她昨天確實嫁到這裡來,嫁給一個名叫殷昊的男人呀!

  但為什麼……為什麼那屋裡的人都像是與她不熟似的?

  和傭人不熟,沒錯;和公公也算不上熟悉,沒錯;和那個名叫吳慧蘭的更稱不上熟,這也沒錯……可是,為什麼殷昊也一副與她不熟,甚至當她在瘋言瘋語?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難道今天之前所發生的事,都只是她的夢境?所以一覺醒來,她也該夢醒,然後離開?

  倘若真是夢,與殷昊那一幕幕的畫面,為什麼又顯得這麼真實?又為什麼她會覺得現在的自己心臟痛到好像快死掉?

  夢境也可以這麼真實?還是……還是她得了幻想症?

  停停停停,連幻想症都出來?她沒必要把自己想得這般不堪吧?

  她緊握玉墜,一邊毫無目標地往前走,一邊仍不放棄地思索。

  會不會真是殷昊後悔與她結婚,所以才找個女人,合演了一場戲,好讓她有自知之明地離開?

  她走啊走啊走,她想啊想啊想,幾度還因為未注意前方路況,差點被車輛撞上。

  她恍恍惚惚,一路走到臺北火車站大廳,直到撞上一名路過的旅客,手中的玉墜掉到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才拉回她的思緒。

  她看見玉墜碎了,急忙趴跪在地上找著其他的碎玉。

  一名婦人看不過去喊了她,她猛然抬眼時,發現婦人後方的牆上有個很大的廣告螢幕,一個念頭劃過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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