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爾 > 胭脂醉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把心裡的話全說出來的感覺真好,我好累,真的好累……”她的意識又開始模糊了。“我沒有外表……那麼堅強,好想有個人……可以依靠……黑修羅,我不管你長得是美是醜,我只知道……我喜歡你,可是……我沒有資格了……因為……因為……”抵擋不過昏眩感的來臨,她再度墜入夢鄉中。

  等她睡熟了,祁焄才摘下鬼面具,邪美的俊臉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真不知道該不該嫉妒自己?”他還以為她愛慕的是邵厚遠,怎樣也想不到,她喜歡的會是戴上鬼面具的他!真是有夠諷刺!

  她蒼白憔悴的臉蛋抽痛了他的心,那是他從未有過,難道這就是心痛的滋味?

  是不是在掠奪她身心的同時,他自己也同樣在無意間付出了感情?不然為什麼她的拒絕會如此傷人?

  幼年時,親生母親拋夫棄子的陰影讓他不願付出真心,如今卻為貪戀她唇上的胭脂,竟然想打破永不眷戀一個女人的誓言。

  這就是愛嗎?

  為什麼會是她呢?他不禁問自己。

  她並不挺美,不是嗎?那麼吸引他的必定是其它原因了。

  或許就是因為她對嚴家的一片忠誠,以及不服輸的個性擄獲了他,否則他實在想不出理由。

  她為了保護主人的遺孤,居然願意拿出被女人視為生命的清白來交換,光憑這點,就可以證明她跟那些庸脂俗粉絕不相同。

  是不是就在那時他便已經動心了?祁焄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想要她的全部,不只身體,他要她的眼裡、心裡都只有他一個人。

  但,他可以相信她是不同的嗎?他怕自己交出真心後得不到回報,更怕再一次被拋下,如果是這樣,那麼他絕對會承受不了而瘋狂的。

  他多希望她愛上的是一個叫祁焄的男人。

  “繚綾,今天傷口有沒有好點?”邵厚遠扶她坐起身後,體貼的在她腰後墊個枕頭。

  連續三天,邵厚遠一早便會過來噓寒問暖,美其名是愧疚,可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趁繚綾受傷正需要人關懷之際,偷得她的芳心。

  其實,他大可不必這麼費事和她周旋,此刻的繚綾對他是全然的信任,只消捉住她最關心的小少爺,以小少爺的生命作為要挾,不怕她不照實說出那兩把劍的下落;可是,他不喜歡用暴力,再說他還得維護“邵厚遠”這些年在江湖上建立的正義形象,因此才要步步為營。

  她淺淺一笑,“謝謝,沒像剛開始那麼痛了。”

  事實上,繚綾一點也開心不起來,自從第一晚黑修羅來看過她之後,接著兩晚都不見他的蹤影。

  是不是她的表白把他嚇跑了?那晚她的神智並不算很清醒,才會對他說那麼多話,若在正常的狀況下,她絕不會這麼大膽。

  “那就好,不過,我還是不敢相信被官府通緝的夜鵩大盜就是我大師兄,我們從小一起練武,他那人雖然有點貪心,但還不至於喪盡天良;想不到他才在江湖上闖蕩了幾年,整個人都變了,枉死在他手中的少說有數十條無辜的人命,師父若是知道這件消息,一定會傷透他老人家的心。”

  繚綾安慰的說:“人若要變,什麼理由都有可能,金錢、權勢、地位原本就容易讓人迷失,只要一個把持不住,就像上了癮的人,一錯再錯,直到無法自拔為止,這不是你的錯。”

  “如果我早一點發現,也許可以挽回一場悲劇,嚴大哥夫妻也不會死。”他臉上有濃濃的自責。

  “邵大哥,你別這樣,我相信少爺和少夫人不會怪你的。”她真心的說。

  邵厚遠動容的覆住她的手背,“謝謝你,繚綾。”

  她輕輕的抽回手,“對了,邵大哥,官府的人怎麼說?”

  “他們說雖然首領死了,可是還要繼續追查他的黨羽,務必要一網打盡,免得那幫盜匪死灰復燃,又再興風作浪。”誘惑她行不通,看來要搞定這女人,只怕要另想法子了。

  “是應該趕快將他們全部抓起來,免得這世上又多了幾樁骨肉分離、家破人亡的悲劇,咦?邵大哥,怎麼沒看到顥兒呢?”這幾天早上睜開眼,她都會先看到他可愛的笑臉,那讓她暫時忘記痛楚。

  “師妹帶他去吃東西了,有我們照顧他,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繚綾順便幫白薇說說好話,“白姑娘不僅人美,對邵大哥也很癡情,你要是辜負她,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姑娘了。”

  “你真這麼認為嗎?”

  “我希望很快就能喝到邵大哥和白姑娘的喜酒。”她的用意是希望邵厚遠不要再把感情浪費在她身上,好好珍惜身邊的人才是。

  邵厚遠眼神閃爍一下,沉聲說道:“可是,我真正愛的人是你!繚綾,要如何你才能明白我的心呢?”

  才這麼說完,他便緩緩的俯下身欲親吻她。

  瞪著他逼近的唇,繚綾想動卻扯痛了傷口,只得看著它慢慢貼過來……

  “嗯哼!”有人發出挾著怒意的清咳。

  邵厚遠反射性的彈開,瞟向壞了他好事的程咬金。

  “閣下是誰?”他本能的憎惡起面前這位長得比他來得俊俏的男人,就和有些女人反應相同,不想見到這世上還有比自己“貌美”的男人。

  倒是繚綾先凶巴巴的開口了,“你來幹什麼?”

  “當然是來看你了。聽說你受了傷,嚴不嚴重?”祁焄好象沒看到邵厚遠這個人,直接就越過他。

  從來沒有人這樣藐視過他,邵厚遠自然對祁焄產生敵意,卻仍用有禮的口吻問:“在下擎天鏢局邵厚遠,閣下是繚綾的朋友嗎?不知怎麼稱呼?”

  祁焄懶懶的瞄他一眼,“你在跟我說話嗎?”

  “正是。”這男人真是無禮至極。

  祁焄看他的表情不冷也不熱,好象這個人對他無關緊要。

  “我姓祁,至於和繚綾的關係嘛……這就要你去猜了。”他故意緊靠著繚綾,親昵的坐在床緣,讓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你怎麼可以……”

  繚綾的脾氣眼看就要一觸即發了,他佯裝輕嗅她的發香,和她咬起耳朵。“如果你不想讓他死心,就儘管說出來。”

  她狠狠賞他個白眼,“邵大哥,呃,其實他是我的……我的……”卻說不出話來。

  “我是她的未婚夫,因為是私訂終身,所以她不好意思告訴別人。”祁焄邪笑的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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