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兒 > 一品誥命妻 | 上頁 下頁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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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鳳鳴落坐,心裡有好多的話想問,卻又不知如何啟齒。「其實……有件事想問姨娘。」 「二少爺請說。」她說道。 「就在幾個月前,我在大街上遇見一個叫朱大的男人,說他是荷花的兄長,還說荷花其實是服毒自盡,並不是生了急病死的。」事到如今,秦鳳鳴只想要一個解釋。 「有這回事?」白姨娘臉上的驚訝之色不像是裝出來的。「可是當初朱家來報,只說荷花是在回家探親那幾日,某天夜裡因為急病死了,怎麼這會兒又說她是服毒自盡?」 伺候多年的婢女就這麼走了,她心中難免不舍,可又想到荷花居然沒有聽從命令,假借回家探親,前往觀音寺,伺機將奶娘騙開之後除去硯哥兒,竟讓那小畜生又被送回秦府,壞了自己的計劃,主僕之情也就蕩然無存了。死了也好,少一個知情之人,也不怕秘密被人揭發,可沒想到她另有死因。 秦鳳鳴看不出白姨娘究竟是在裝蒜,還是真的不知情,握緊置放在大腿上的拳頭,開口又問:「朱大還說荷花在斷氣之前留下一封遺書……」 事到如今,只要白姨娘肯當場認罪,那麼秦鳳鳴會想盡一切辦法擺平這件事,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 「遺書?」她心頭暗驚。 他不禁屏住氣息,盯緊白姨娘臉上的表情,想要找出心虛之色。「荷花的死……真的跟姨娘無關?」 「荷花伺候我多年,就像親人一般,又為何要逼死她?」白姨娘狀似不解地問道。 莫非遺書上所說的那名「恩人」真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秦鳳鳴實在被搞糊塗了。 白姨娘不動聲色地問:「遺書上頭寫了些什麼?」 「荷花在上頭坦承……硯哥兒當初失蹤一事,全是她一個人所為,可我不相信她有那個本事。」他緊盯著生母。「這件事姨娘是否知情?」 「難道二少爺懷疑她是受我唆使的?」白姨娘語帶責難地說。「我根本沒有理由那麼做,倒是荷花生前常說她那個大哥為了銀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說不定就是朱大害死自己的妹妹,再托人寫了遺書,想要伺機詐財,二少爺平日只曉得用功讀書,不知人心險惡,才會輕易上當。」 秦鳳鳴被這麼數落,頓時辭窮。 她口氣不帶半點暖意。「二少爺此時應該為即將到來的院試做準備,而不是用在莫須有的揣測上。」 聞言,他再也忍無可忍地質問白姨娘。「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麼,我才是姨娘十月懷胎所生下的親骨肉,為什麼姨娘就不能多關心我一些?跟我說話,就不能跟大哥一樣慈愛?」 仿佛沒有瞧見他滿臉的憤慨,白姨娘直直地望向前方,臉上露出柔媚多情的思念神情。「那是因為……大少爺跟老爺就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秦鳳鳴終究還是失望了,生母眼中只看得見一個男人,那就是英年早逝的爹,才會愛屋及烏,把所有的慈愛都給了大哥,明明早就知道原因,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他在崩潰之前,幾乎是奪門而出。 待人一走,白姨娘溫柔的神情漸漸褪去,只剩下沁冷的寒意,左思右想,便從櫃子裡取了一盒盤香出來,又寫了一張字條,摺得又細又小,塞在裡頭。不必她親自動手,自然有人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包括殺人。 「蓮兒……」她喚來婢女。「你現在就把這盒盤香送到將軍府,親手交給大管事,就說這是用艾草、靈香草、白仁、薑黃所調製而成,可以避邪保平安,最近將軍府不太平靜,怕大少爺夜裡睡不安穩,點上一盤,可以安神。」 蓮兒有些猶豫地接過。「可是將軍府近來不准秦府的下人進出……」 「那麼就在偏門外頭等候,一定要大管事出來,當面交給他才行。」白姨娘千叮萬囑,絕不能讓他人發現裡頭的字條,這也是多年來,她即便不出門,也能與外界聯絡的方式。 「是。」因為這是常有的事,蓮兒便不疑有他,馬上去辦了。 整整六天過去了,還是不見朱大前來拿銀子,這可不像是他的為人,秦鳳鳴決定親自走一趟朱家。 當他來到需要一個多時辰的路程,位在京城南郊的一處小村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朱家,卻見現場焦黑一片,問了附近的人家,才知前天夜裡突然失火,而朱大一家人全被燒死,無一倖免。 秦鳳鳴頓時驚呆了,心想真是意外嗎?想到白姨娘不但知道遺書的事,也曉得就在朱大身上,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往上竄,不願相信她的心思會如此歹毒,絕對是巧合。 一定是巧合,不可能和她有關。 已經連著好多天,婉瑛都關在自己的寢房,連房門都沒踏出半步,彩霞的死讓她受到很大的打擊,意志也有些消沉。 「娘!」硯哥兒擔憂地仰起小臉看著她。 她擠出一抹笑意,看向坐在身旁,堆疊著積木的硯哥兒。「什麼事?」 「娘也一起玩……」他指著桌上的積木說。 婉瑛一臉意興闌珊,便指著在房裡伺候的丫鬟說:「娘心情不好,讓春香陪硯哥兒玩好不好?」 「我要娘……」硯哥兒索性丟下積木,朝她伸出手臂。 「你今天還不午睡嗎?」自從硯哥兒也搬過來,母子倆有更多的時間相處,可惜婉瑛總是提不起勁,也想不出什麼新遊戲或是其他的小玩意兒,可以讓他在屋內玩。 他用力搖頭。「不要!」 似乎感染到她低落的情緒,硯哥兒也顯得很不安。 將硯哥兒抱到膝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灰心和氣餒,不禁自我嫌惡地說:「你爹說得沒錯,女人就應該待在該待的地方,只要把你照顧好,管好內院的事,其他都不要管……」 婉瑛思索著之前所作所為,究竟是對還是錯。 以為來到這個架空朝代,可以盡己所學的去幫助別人,展現抱負和理想,不過現在卻不禁開始懷疑,是否太過自我感覺良好,根本沒有人需要她,別說消防員和警察,現在連妻子和母親的角色都當不好。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小菊端了一壺熱茶進來。「夫人,今天外頭沒有下雪,也比昨日暖和多了,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我不想出去。」她無精打彩地回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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