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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替我?為什麼?」看他雪白如玉的手拿起咖啡杯送到嘴邊,林寧的表情還是像在看怪物,「你又想幹什麼?」

  「邀請你當我聖誕節晚會的舞伴,」孫仲愚看林寧一下子跳起來,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繼續道,「不准說不行,也不准說不會跳舞,這是我的命令,你的工作,更何況你剛才還瞞著我收受賄賂。」

  林寧瞪他,往年的聖誕節他向來都只是露個臉便不見人影,今年怎麼想跳舞?找舞伴?還有,她沒有收受賄賂。

  「我已經約了別人。」再說她才不屑和豬頭律師跳舞。

  「取消掉。」

  「不行!」

  「說過這是命令,你難道想被我炒掉?」他有意嚇唬她。

  「只是不同意做你的舞伴而已,炒我?你不覺得理由不充足?」

  「我是老闆,炒掉誰需要理由嗎?」

  「你……」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才剛剛覺得他不是那麼討厭,卻又開始無理取鬧起來,「隨便你,你要炒便炒,我才不稀罕。」林寧說著轉身就要出去。

  「我會把你那天的舞伴也一起炒掉,」穩坐釣魚臺地,毫無意外地看到要開門出去的火爆林寧猛然刹住身形,雖然早在意料之中,孫仲愚的眼中還是閃過刹那的失落,「我會說到做到。」不知不覺中說後面半句話時,語氣中帶著狠意。

  林寧站著動也不動,孫仲愚的威脅可以不放在心上,他是說笑的吧?但如果聶修真的被開除怎麼辦?他只是一個體質很弱連單獨租房也租不起的可憐單身漢,沒了工作該怎麼辦?

  「你不會的。」她心裡猶自在掙扎。

  「那就試試看。」他索性狠到底。

  林寧咬咬牙,聽出他話裡的認真,他是說真的吧?邀請聶修做舞伴只是自己的不由自主,而因為這樣的不由自主讓他丟了工作,他會怪她吧?就算不怪她,自己也會覺得不安,只是這期盼許久的聖誕夜啊。

  「你很卑鄙。」說的竟是與單若紫一樣的話,這樣欺人太甚,是老闆又怎樣?就可以任意斷人的生死嗎?她轉過頭,轉過頭時眼中已有淚光,眼睛盯著桌上的粉紅紙盒,想狠狠罵他幾句,卻只是拿起盒子,深吸口氣,不發一言地走了出去。

  孫仲愚動也沒動,眼看著林寧拿著禮服離開,腦子裡還在回味著剛才她眼角的淚光,是太氣憤,太恨吧?他猛然站起來,想追出去,卻只跨了一步便停下。

  「為什麼不拒絕到底呢?就算我炒掉那個人,這樣至少我會好受好一點。」他喃喃自語,坐回位置上,看著窗外如林的水泥森林,道,「阿修,你為什麼非要我這麼做呢?」

  與此同時,律師樓某一層的衛生間裡。

  單若紫剛剛補好妝,還是一臉怒氣衝衝。

  「孫仲愚,你該死!該死!」她邊上粉邊罵,剛上上去的粉,紛紛落下,忙拿出定妝水定妝,定妝水卻滾到了地上。

  又是一陣低咒,撿起來,站起身時,眼睛正好看到插在洗手台旁邊牆上的值班卡,上面寫著每天清潔這個樓層的清潔人員的名字。

  「聶修?」值班卡上大大的兩個字,正是「聶修」,她一臉難以置信,清潔工?怎麼會?手緩緩地抽出那張卡,瞪著上面的名字,難道是同名同姓?

  她邊想邊又將卡放回去,不過哪有這麼巧?在孫仲愚的律師樓,一個同名同姓的聶修?她嘴角微微上揚,笑得精明,不管怎樣,眼見為實,她想著,走出衛生間,直接往清潔部去。

  聶修回來得很晚,回來時滿臉疲憊。

  「你怎麼這麼晚?」林寧一直等在客廳裡,她睡不著,吃了晚飯後就盯著電視發呆。之前她下班時曾去找過聶修,但他的同事說他和一個女人一起早早離開。

  一個女人?是誰?從未聽說他有朋友,住進這裡這麼長時間也沒有朋友來探望他,為什麼現在忽然冒出一個女人?與其說她在擔心聶修的晚歸,倒不如說她在擔心這個女人的身份,腦子裡冒出一臉精明的單若紫,會是她嗎?

  「我只是遇到個熟人,和她吃了頓飯。」聶修笑著安撫她,「對不起,我應該事先和你說一下的。」

  「女的嗎?」林寧忍不住問道,問完才發覺自己像個在盤問老公的多疑老婆,臉頓時一紅。

  「嗯。」聶修點頭,卻不往下去說,看著林寧,道,「你澡洗完了嗎?我有點累,想洗個澡就睡了。」他向來都是等林寧先洗完自己才洗,這樣他可以在最後清理浴室,所以就算現在很累,他還是習慣性地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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