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美人(22)_蔓林

二十二

　　「一個男人，他說他姓霍。」小弟巴不得快快遠離「是非地」，說完就跑。

　　霍子擎？！

　　淩苑苑著實一愣。不會吧，霍子擎竟然找到這裡來了……

　　「姓霍的男人——」淩父打量著女兒錯愕的臉孔。「他是誰？」

　　「他、他是……」淩苑苑猛地回神，結巴的厲害。

　　答案似乎已寫在她臉上了。

　　「媽的！」淩父拳頭緊握，咬牙切齒。「不請自來，正好！」

　　這下事情大條了！淩苑苑一急，撲上前抱住欲沖下樓的父親。

　　「爸，不要！」

　　「放開！」淩父使勁拉開她的手。「他今天不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我非打斷他的狗腿不可！」

　　「爸，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你別管。」她硬是不鬆手，死命緊抱。

　　「你有辦法解決就不會搞成這樣了！」淩父掙扎。「放開我，叫你放開！」

　　「我不放！」她哪敢放呀。她知道父親不是說著玩的，要真讓他沖下樓，霍子擎這回可有得瞧了。父親老當益壯，掙扎起來力量驚人，淩苑苑實在是捉不住了。

　　「媽，你還不快來幫我！」淩苑苑大叫討救兵。

　　「喔！」杵在一旁傻眼的淩母這才連忙加入拉鋸戰。

　　「別拉我！我要去找那個渾蛋算賬！」

　　「苑苑叫你別去你就別去嘛。」

　　「你懂個屁！放開！」

　　像在拔河的三個人依然勝負難分——

　　「爸，你怎麼說不聽呀！」淩苑苑氣急敗壞的鬆手。

　　再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淩苑苑立刻飛奔下樓，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口的霍子擎。

　　他一回國就見不到淩苑苑，她一連消失了三天，可把他急死了。

　　多虧他想到從員工通訊錄找這地址——這下終於找到她了，霍子擎像個孩子似的興奮，連日來的苦悶頓時一掃而空。

　　「苑苑，見到你真是太好了！」霍子擎大笑，忘形的雙臂一張便將她緊摟。

　　坐在收銀台的小弟旋即睜大眼睛。嘿，老姐真敢，限制級的耶！

　　可惜的是這場好戲只上演了三秒鐘。

　　「你還笑！」淩苑苑使盡蠻力掙脫他的擁抱。「你再不閃人就要大難臨頭了，快走！」

　　「苑苑，都過了這麼多天，你就不能先消消氣嗎？」霍子擎以為她還在氣頭上。「給我一點時間，我們談談。」

　　「別開玩笑了，現在談會出事的。」淩苑苑拼命推他。「走、走。」

　　「苑苑，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你至少先聽我說幾句。」

　　霍子擎兩隻腳像在原地生了根，任憑淩苑苑怎麼推都推不動。

　　「說、說、說！你不說會肚子痛嗎？」淩苑苑氣的跺腳大叫。

　　霍子擎一愣。薄薄的淚水在她眼眶打轉，他看得出她真的非常激動……

　　「走呀！」淩苑苑又慌又凶的。「你再不走我就拿掃把趕你走——」

　　「不准走！」

　　父親的怒吼由後響起，淩苑苑欲奪眶的淚水被嚇的當場又縮了回去。

　　「你……唉，你這樣會把人家給嚇跑的。」著急的淩母也追了出來。

　　現在是什麼惰形？一個焦慮不安的婦人拉著一個怒髮衝冠的老先生——

　　霍子擎怔了怔，他雖不明白所為何事，但他嗅得出這濃濃火藥味是因自己而起的。

　　「爸，你別衝動……淩苑苑加速走倒退步，以她纖細的身子擋在霍子擎之前。「你不可以亂來，絕對不可以——」

　　「你給我讓開，」

　　「不讓，死都不讓！」淩苑苑比石頭還頑固。

　　淩苑苑不惜捨身相護，淩父看在眼裡更是火到不行。

　　始終在狀況外的霍子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老先生是苑苑的父親，嗯，那他確實是該和未來的老丈人好好打個招呼。

　　「伯父，你好，我是——」

　　「沒出息！他都不管你了，你竟還護著他！」

　　「對，我就是沒出息，你儘量罵，我不在乎。」

　　「這這蠢丫頭！哪天他把你賣一你是不是還笑嘻嘻的替他數鈔票！」

　　淩父可氣壞了，一根手指指向霍子擎。「你知不知道苑苑已經——」

　　「爸！」淩苑苑尖叫。「別說！千萬別說！」

　　「我幹嘛不能說？你給我聽好，苑苑她——」

　　「爸，你不要害我行不行！」她又急忙打斷。

　　「我害你？我幫你，你還說我害你？」

　　看著他們父女你一句我一句的，霍子擎杵在一旁還真是愈看愈迷糊。

　　「快上車呀！」淩苑苑忽然猛拉他。

　　「可是你父親……」

　　「別理他了，快！」

　　「不准走，我話還沒說完！」淩父怒吼。

　　淩苑苑充耳不聞，硬推著霍子擎上車。

　　「還等什麼？快開車呀！」

　　終於「逃」回了臺北。

　　這才解除懷孕曝光的危機，淩苑苑立刻又得面臨下一個問題。

　　「為什麼忽然跑回家？」

　　「想回家就回家，還需要理由嗎？」

　　「怎麼不說一聲？」

　　「我能找誰說？」又是很沖的一句話。

　　淩苑苑真想死。她到底在幹什麼呀？她的專長就是把氣氛愈弄愈糟嗎？

　　她明知自己有錯，她明知——

　　沒人說話，寬敞的起居室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淩苑苑和霍子擎並肩而坐，他微傾著頭，兩隻眼睛像塗了膠緊黏在她身上。

　　幹嘛一直盯著我……淩苑苑在心裡嘀咕，雖然她別過頭避免與他正視，但還是能清楚感覺到兩道炯炯有神的目光緊緊將她捕捉。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得再想個開場白——

　　「咳……」她不自然的清一清喉嚨。「剛才走的太匆忙，我連皮包都忘了拿。」

　　他挑一下眉，做個「然後呢」的表情。

　　「我家的鑰匙放在皮包裡。」

　　「你可以在我這裡過夜。」

　　「誰要在你家過夜——呃，不，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請個鎖匠上我家開鎖？」

　　「沒問題。」他聳聳肩，一副有求必應的爽快。

　　「謝謝。」

　　「不客氣。」

　　虛偽成分極高的客套話，氣氛一下子又冷到穀底了。

　　再這麼冷下去，整間起居室就要變冰窖了——

　　一秒鐘、二秒鐘、三秒鐘……受不了啦！

　　「我……」

　　「送你。」

　　他倆幾乎異口同聲——淩苑苑著實一愣。

　　那是一隻戒指，純度極高的鑽石透著奪目光澤，造型細緻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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