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美人(21)_蔓林

二十一

　　淩苑苑含著淚、咬著唇，一臉的委屈。

　　「肚子被男人搞大了，這就是你出去獨立的結果？」淩父咆哮。「大學畢業不到一年就給我捅婁子，早知道你這麼不自愛，我死都不讓你留在臺北工作！」

　　「唉！小聲點，你這大嗓門就不怕鄰居聽見嗎？」淩母趕緊阻止。

　　「她都不怕丟臉了！我怕什麼？」淩父氣急敗壞的吼回去。「你怎麼不問問你女兒書都念到哪去了？知不知道醜字怎麼寫呀！」

　　「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兒，你別把話說的這麼難聽嘛。」

　　「黃花閨女搞了個孽種，難不成我還得讚美她嗎？」

　　「你光是發脾氣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他不是孽種。」淩苑苑忽然幽幽出聲。

　　爭執中的淩父、淩母同時怔住，調頭望向她——

　　淩苑苑早知回家免不了一頓責備，父母生性保守，肯定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在一時無助下把懷孕的事告訴母親，這都要怪她大衝動了。

　　「也許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但……」事到如今也只好把話攤開了。「他不是孽種，他是我的寶貝。」淩苑苑以堅定的目光正視父母。

　　淩父瞬間瞪大眼珠子，暴凸的嚇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想生下……」

　　「是的。」她知道自己給了父親一個最恐怖的答案。

　　「荒唐！」淩父勃然大怒。「你竟然想生下孩子？簡直瘋了！」

　　「我是認真的，我打一開始就決定要生下他了。」

　　她可以被責駡，但不能在孩子的取捨間做出讓步。

　　「反了、反了，你聽聽這不孝女說的是什麼鬼話！」淩父激動的轉向老伴。

　　淩母這回也忍不住了。「苑苑，你怎能一錯再錯呢？未婚生子麻煩可多了，這不是鬧著好玩的。」「媽，我明白，我……」

　　「不准生！」淩父硬生生打斷她。「明天就去給我拿掉！」

　　父親的反應早在淩苑苑意料之中。

　　「媽，你替我求求爸……」淩苑苑只好求助於母親。

　　「媽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淩母為難不已。「苑苑，還是順著你爸的意思吧！」

　　「不、不行！」

　　「苑苑，你別這麼固執了。」

　　淩苑苑只是一再的搖頭。

　　「苑苑，要不就當媽求你好了——」

　　「夠了！」沉默許久的淩父忽然大喝，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淩某人前世是造了什麼孽，竟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女兒！！」淩父暴跳如雷。「都被人甩了，還眼巴巴的替人生孩子，犯賤！」

　　「哎喲，你罵幾句也就算了，別淨挑難聽的字眼呀。」

　　淩苑苑合著淚、呢著嘴，「我又沒說我被甩，我只是說我跟那男人將來有可能會沒結果。」她顯然已經想的很遠了。

　　「該死的——」淩父忽然重重往桌上一拍，大聲咒駡。「全都要怪那該死的渾蛋！孩子是他的，難道就任由他不聞不問嗎？」

　　淩父愈想愈嘔，真正該罵的是那個不負責任的臭男人才對。

　　「你去叫那渾蛋來見我，我要他當著我的面把話說清楚。」

　　淩苑苑抹著淚，有些為難。「爸，我沒告訴他我懷孕……」

　　「你沒告訴他！！」淩父不敢置信。「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爸，我不知該怎麼跟你解釋。總之我不方便告訴他，而且我也不打算讓他知道。」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淩父簡直氣炸了。

　　「你是不是腦袋壞了？肚子裡的種明明是他的，有什麼好不方便說的？」

　　淩苑苑有口難言，只輕輕搖了搖頭。

　　「他八成結交了別的女朋友，對不！」淩父不死心的追問。

　　淩苑苑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莫非——他有家室？」淩父讓自己豐富的想像力給嚇壞了。「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的。苑苑，你怎麼可以去招惹有婦之夫呢？糊塗！」

　　「他不是有婦之夫！」淩苑苑連忙否認。「爸，你放心，我再糊塗也不會去搶人家丈夫。」

　　「你現在這個樣子教我怎麼放心？」淩父大嚷。「這也不是、那也不對，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瞞著不告訴他究竟是為什麼？」

　　這該從何說起？難道她能說「全是你們生給我這張臉」惹的禍嗎？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爸，求你別問了好不好？」淩苑苑只好逃避問題。

　　「哪有不知道怎麼說的道理？你給我照實說！」

　　「爸……」

　　「苑苑，快說，別再讓你爸生氣了。」淩母好言相勸。

　　「媽，我……」

　　「你就說吧，我們總得弄明白怎麼回事才能替你解決問題。」

　　淩苑苑的沉默果然又激怒父親了。

　　「莫名其妙！叫你拿掉你不拿，現在要幫你你又不合作，你是不是非把我們急死你才高興？」

　　「爸，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說嘛。」淩苑苑忍不住又哭了。

　　「苑苑，你這樣——唉，你教我們拿你如何是好呀？」淩母不禁哽咽。

　　淩父見老婆、女兒哭成一團，更是惱火的直呼：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會被你活活氣死……」

　　「姐！」

　　正巧沖上樓的小弟，話才說一半又咽了回去。他雖不清楚這三人窩在樓上商議什麼大事，但從淚汪汪的老媽、老姐和怒容滿面的老爸看來，肯定沒好事。

　　「你不在樓下看店，跑上來鬼叫什麼？！」淩父兩眼一瞪。

　　小弟一臉無辜的嘟嚷：「要不是有人找姐，我才懶的上來咧。」

　　「有人找我？」淩苑苑擦拭著淚水，頗感意外。「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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