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憐秋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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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淮輕輕歎息。「她總是這麼的善解人意。其實,真要深論,是我虧欠了她,她沒必要內疚的。」 朱玄隸哼了聲。「你終於良心發現了。丟下老婆自個兒逍遙快活去,虧雲錚還無時無刻掛念你,真是不值!」 「叫什麼叫,別忘了你是幫兇。」 「我──」朱玄隸一窒,他真是豬八戒照鏡子。 「好啦,別翻舊賬了,有件事要麻煩你。」 「既然知道很麻煩我,那就甭說了。」朱玄隸回絕得倒乾脆。 「無情無義的傢伙!將來我寶貝兒子生下來,也不要讓他叫你堂叔了。」「稀罕!我不會自己生啊!」頓了下,他看向柳心棠微微隆起的小腹。「手腳挺快的嘛!難怪你拿她當寶似的捧著。」 「嫉妒嗎?」 朱玄隸以一記冷哼作答。 還真的是有點嘔,他時時巴著香漓日以繼夜的「趕工」,卻不見「效果」,而朱允淮……真是氣死人了! 「幫個忙嘛,做善事會有好報的。」 朱玄隸白他一眼。「你不害我短命,我就謝天謝地了。」 就知道這傢伙出現准沒好事。唉!命苦的他! 趁著進宮向太后請安之便,他順道走了趟東宮深苑。 初初聽到朱玄隸有事求見,秦雲錚有些意外,但一會兒後使喚人將他請了進來。「王爺來訪。有何要事嗎?」 朱玄隸看了看她左右宮女,秦雲錚旋即了然,屏退了侍從。 「為避免節外生枝,還請太子妃見諒。」 「我懂。」秦雲錚明白朱玄隸雖然看似漫不經心,行事卻極有分寸。 「是關於允淮。」他也不拖泥帶水,立刻直搗話題。 「你有允淮的消息了?他現在人在哪裡?過得好不好?」一連串丟出的問題,差點砸昏朱玄隸。 「別急。他要我帶封信給你,你看了就知道。」 秦雲錚急忙接過,又問:「他還有說什麼嗎?」 「他說他過得很好,要你別替他掛心。其餘的,全寫在這封信裡頭了。」是嗎?他過得好?失去蘭妃,他能好得了? 秦雲錚明白蘭妃對他的重要性,也明白他們有多相愛,要不然,蘭妃不會為了他,毅然了結自己的生命,只求個魂夢相依;而允淮也不會為了她,搞得後宮大亂,拋下一切也在所不惜…… 因此她不明白,他這句話到底是想安慰她,抑或也有幾分真實性? 攤開信箋,那俊雅的字跡,確實是屬於允淮── 雲錚:蒙你牽念,感懷於心。 其實,你用不著如此的,你並沒有欠我什麼,從一開始,就是我誤了你,對你的歉疚,才是我難以承載的的心靈負擔,而今,聽聞你已覓得良緣,且大哥亦真心相待,我由衷地祝福你,但願你過得好。 至於我,你用不著難過,我現在過得很平靜,不再有任何風風雨雨,身畔,亦有佳人柔情相伴,再過數月,也將添一稚兒,你就放心去過你的幸福生活,別再為我掛心了。允淮手書 看完信,她心中有太多的感慨,長久以來的愧疚一旦卸下,有著如釋重負的輕鬆。允淮──真的尋得他的良緣了嗎?那蘭妃呢?若說他能忘了蘭妃,她是絕計不信的,那麼,便只有一種可能了…… 會嗎?可是,蘭妃明明死了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事關重大,她不敢妄加揣測,可又阻止不了深入探索的奔騰思緒…… 「在想什麼?」突然響起的聲音,令她驚嚇地跳了起來,這才發現,朱玄隸不曉得何時已離去,而朱允塵正站在房內。 想起手中的信,她下意識往身後藏。 「聽說剛才朱玄隸來過?」朱允塵本是不甚在意,可秦雲錚慌亂的神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跟你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慘了,她一向不太會說謊,他能不能不要再問下去了?她知道他對允淮並無好感,要是讓他起了和她同樣的猜測……那事情又沒完沒了了。不管如今與允淮相伴的那名女子是不是蘭妃,她都必須守住秘密。她已經害了允淮一次,可不能再害他第二次!但是,她卻忘了朱允塵是不容她隱瞞的。 他眯起眼。「你身後是什麼東西?」 糟糕!他注意到了。「沒……這個不可以讓你看……」 很好!這下朱允塵更加確定事情不對勁。「如果沒什麼不可告人,為什麼不能讓我看?」 「不……不是,這個……」 「莫非你們真有什麼不能宣之於口的曖昧?」他咄咄逼人,厲眸直視她。秦雲錚驚抽了口氣。「你胡說什麼!這封信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允淮……」話一出口,她立刻叫慘。 完蛋了,怎麼三兩下就讓人給套出話來? 「朱允淮?」他沉下臉,朵朵烏雲飄了上來──山雨欲來風滿樓。 「拿來!」漾著點點寒意的聲音,充滿了一觸即發的危險訊息。 「不……不可以!」她執拗道,藏在身後的手說什麼也不肯伸出來,還往後退了好幾步,避開他能碰觸到的範圍。 這股超乎尋常的堅持,挑出了朱允塵一直以來極力隱忍的翻騰妒火,難以遏止的無邊聯想,抓住了他長久以來飽受妒意摧殘的心。 是什麼至情至性、可歌可泣的內容,教她這般珍視,死都不肯給他看? 「我說──拿、出、來!否則,我會當你們一直暗通款曲、藕斷絲連。」「你怎麼這麼說!」她驚呼。 「那又有什麼不能看的?」他是她的丈夫,一個理所當然該分享她的喜怒哀樂的人,不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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