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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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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她偏頭望向窗外。那裡一直都擺了盆梔子花,淡淡的芳香隨著清晨微風飄散在房內,可是她明明帶走它了,現在的這一盆,不是原來的,卻很像。 阮湘君感覺環在她腰際的手臂一緊。 「你……要走了?」 「嗯。」上班時間快來不及了。 她等著,可是他手臂一直沒放開。 「你……不能留下來,一定要嫁給他嗎?」他遲疑地問了出口,深陷她真拒絕他,連忙補上。 「等一下、等一下,先別回答。如果一定要嫁的話,那新郎換人可不可以?」好,現在他不怕她回答了。她要是搖頭,就當是「我不嫁」,點頭的話,就當成「好,新郎換人」,雖然無恥也要硬拗。 她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回身注視他,柔軟掌心輕輕撫過他臉龐。「以翔,你是我生命中第一個男人,也是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個。」 「那就不要改變,讓我繼續當那個第一和唯一。」他急切地道。「我無法讓你當第一個女人,但我想要是最後一個,好不好,湘湘?」 她看一眼床頭的鬧鐘。「你早上幾點的飛機?會不會來不及?」 「不要管什麼飛機了!」他只想聽她的回答——等等!她這是在趕他走的意思嗎?他被拒絕了? 「湘湘,你聽我說。以前我一直覺得,用愛情未定義我們之間的關係太庸俗,戀愛我不是沒談過,一分手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不過是兩個沒有關係的陌路人。我們應該是比愛情更重要、更永恆的,永遠也不會是陌路人。 「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們之間就沒有愛情,你是愛我的,我也是,只不過差別在於就算我們之間抽離了愛情的元素,你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湘湘,我很在乎你,無論是基於愛情還是其它,你都是我生命中無法分割的一部分,整整十年的歲月,我不相信你可以如此輕易放掉。 「我知道我讓你受盡委屈,比起徐靖軒,我真的很差勁,但是不管你怎麼想、不管你拒絕我幾次,我還是會一直不斷地問,問到你說出我想聽的答案為止。」他接連著說了好長一串,不讓她有機會開口,心急得深怕不快點說完,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湘湘,對不起。」他吻了她一下。 「請你原諒我。」再吻一下。 「留下來,再給我一次機會。」第三個吻。 「我愛你……」最後一次,深深吻到兩人幾乎喘不過氣。無恥也好,自私也好,他真的不想放開她。 她撫上他忐忑惶然的面容,緩緩露出微笑。 「我只是想說,如果來得及的話,我可以請半天假。公證結婚的話,半天應該夠吧?」他呼吸一窒,屏息問:「我可以假設……新郎是我嗎?」 「當然是你。」直到聽見她確切的響應,他才發覺自己緊張得手心冒汗。他籲了口氣,撲倒她。「慶祝結婚,先來過洞房吧!」洗完澡回到房間,高以翔聽見她正面窗低聲講電話。 「一言難盡,我回公司再告訴你,總之你先幫我請個假……我知道我在做……謝謝你,靖軒……嗯,好,那明天見。」掛掉手機,回身見他只圍了條浴巾,不出聲地站在房門口。 「請完假了嗎?走吧,出去吃飯。」他裝作若無其事,很忙碌地開衣櫥找衣服。 「以翔,我——」 「喂,你那什麼表情!你已經答應我了,我和他不一樣,是不會允許你反悔的!」他搶在前頭說。 「我不是要反悔——」 「那就好。」打開衣櫥才想到。「糟糕……沒衣服可換。」全清光了。「沒關係,我去洗,家裡有烘乾機,一下就好了。」她說。 高以翔拉回她,笑吻一記。「賢慧的老婆,真高興你肯嫁給我。」他是不是……很不安心?動不動就抱她、吻她,像是怕她隨時反悔。 她雙掌捧住他的臉,很認真地望進他眼底。 「以翔,我不會離開你。」 「嗯。」就算她覺得愧對徐靖軒,他也絕對不放手。「先去公證結婚,然後我陪你一起去將房子退租,把東西都搬回來。」 「你會錯過班機……」 「等你護照辦好再一起走,第一站先去看媽媽,至於接下來要去巴黎、曼還是威尼斯,你來選,當作我們的蜜月旅行,好嗎?」 「你……」她以為他是自在、不受拘束的,帶著她,飛不高,也飛不遠。 他放開她,打開抽屜,拿出一封信。那是她留在信箱裡給他的最後訊息,看完之後,才會那麼心痛,那麼懊悔,驚覺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海鳥跟魚相愛,只是一場意外。 海鳥愛不愛魚,我不曉得,但是魚很愛海鳥,她多想跟著他一起飛,卻只能在海平面仰望。 可惜,魚沒有翅膀,海鳥不願留。 帶著失望,魚潛回深深的海底,那才是她的世界。 「啊!」看見那封信,她尷尬地捧著頰。 留信只是遵守給他的承諾,她原本不預期他會看到,料想她不在了,他也會離去,沒想到他記得她說過的話。 「你知道嗎?有一種魚叫飛魚,它可以離開海平面飛好幾公尺遠。飛不高沒關係,重點是它能飛,不是只有潛回海底這個選擇。」 「我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很笨,如果你願意跟我走的話,我為什麼堅持要一人單飛,兩方孤單? 愛情與夢想本來就沒有衝突,只要我們有心。」她愛他,應該早點告訴他、甚至罵醒他都好,不要一個人愛得這麼孤單、那麼憂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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