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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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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海岸漫步,經過一間族館,她停住腳步,看著水族箱裡各式她認得、不認得的魚類,對他說: 「我想養魚。」 「養魚?」 「嗯。」她告訴他:「我小時候養過一隻兔子,還有八哥鳥。先養的是鳥,後來可愛的迷你兔未了,我很喜歡,常常抱它、摸它柔軟的毛,八哥鳥可能是吃醋了,就一直欺負小兔子,差點啄光它的毛。」 「然後呢?」 「小兔子很不快樂,後來生病了。爸爸覺得這兩隻寵物這麼不合,勸我別一起養比較好。我雖然很捨不得,但還是把小兔子送人了,我想,在新家它可能會比較幸福吧?」 「於是八哥鳥稱王,家裡從此天下太平?」「我忘了。」那時年紀太小。她很少主動向他要求什麼,子是結束為期七天的旅行,回家後的隔天,高以翔立刻上街找水族館,買了兩隻珠鱗送她,小小的,約莫拇指般大小,肚子大大、身體圓滾滾的。 她收到時,似乎很開心,露出難得的燦爛笑容。 有空時,她常常趴在魚缸前看它們,一面擔心它們遊不動,一面又拚命餵食。 他總是笑笑地對她說:「你的寶貝金魚是不是該減肥了?」她很認真地養魚。他後來又在魚缸裡加了水草、珊瑚,還有一顆顆圓潤瑩白的小石頭,裝飾得美美的。 難得她會在意什麼,這點小小的心願,他也盡可能地寵她、滿足她。 她似乎很有養寵物的天分,小金魚被她養得很好,一個月過後,小金魚像吹氣球一樣,體積漲大了一倍,看起來更像顆球了。 有了小金魚的陪伴,她多了些淺淺的笑容。 而後,他再度離開,她周而復始地持續等待。 在三月初春的季節。 接近用餐時間,徐靖軒瞥向隔壁桌位文風不動的身影,開口問:「湘君,不去吃飯嗎?在等愛心便當?」那個男人有時候會替她送午餐來。 「他沒有廚藝天分,可能是在家裡閑得慌,就翻我的食譜依樣畫葫蘆。」她曾經笑著這麼說。 問她味道怎樣?她說SOS。而已,攀不上美味的等級,但也不會難吃得太離譜就是了。 可是她每次吃的時候,唇畔都會有很深的笑意,誰都看得出來,她有多愛那個男人。「他上個月出國了,這次好像去埃及吧。」她抬起頭回答。「你去吃吧,我沒什麼胃口。」原來是她家攝影師又去流浪了,難怪她食不知昧。 「那要不要我幫你帶點什麼回來?」徐靖軒打量她一下。「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不要再節食了。」 「我又沒減肥。」就真的吃不下。「不然你幫我帶瓶酸奶好了。」 徐靖軒想了一下,從抽屜裡拿出一包自己烤的餅乾。「先吃這個。」 阮湘君瞟他一眼。「你怎麼抽屜隨時都有食物啊?」 「以前的女朋友喜歡吃,為她學的。」後來戀情吹了,自己卻仿佛被制約,再也戒不掉做這些小零嘴的習慣,即使心裡明明清楚吃它的人已經不在了…… 「真是好男人。」她笑說。 「聽起來頗像被髮卡的高危險族群。」據說有種卡就叫好人卡,而「你是好男人」的下一句標準臺詞則是「可惜我們不適合」。 「別鬧了你。」她笑推他一把,起身要去倒水,冷不防地視線一陣昏暗,幾乎站不住腳。 「還好吧?」徐靖軒及時扶住她。「我看你真的請假回去休息比較好。」她一手扶著他的肩,等待暈眩感過去,才勉強開口。「不用吧,都快月底底了。」請假,全勤就沒了。 「你呀,有個名氣那麼響亮的攝影師男友,還那麼拚幹麼?換作別人早辭職回家讓他養了。」她苦笑。「我不想靠他。一旦依靠,就會讓自己軟弱,絆住他的步伐,她不想看見他困擾為難的模樣。 因為她的堅持,假是沒請,不過下了班還是讓徐靖軒硬押去醫院。 等在看診室外,看她走出來時一臉茫然,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尚未回神,他心裡就有了底。 「有了嗎?」她愕然。「你怎麼——」 「這種情況,我在我前女友身上也見過,對這種事情比較敏感。」不一定每個女人懷孕都會孕吐的,也有可能是食欲不振、貧血、飲食習慣改變,他記得她從不喝酸奶的,說像發酸的鮮奶。 她怔然,說不出話來。 徐靖軒送她回去,一路上,兩人始終沉默。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留下這句話,他轉身離開。 那天晚上,她失眠了。 該怎麼辦,她完全沒有主張,以翔還定不下來,她原想再等幾年,懷孕的意外將她整個步調都打亂了。 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她該不該對以翔說? 隔日上班時,徐靖軒一看她眼下的暗影,便知她一夜無眠。「想清楚了嗎?」她搖頭,神情滿是迷惘。「他不應該這時候來……」以翔連愛情都不敢要,何況是孩子這麼重的責任與負擔。 「你昨天說,你前女友懷孕,後來你怎麼處理?」 「我嗎?那時才二十歲,年紀太輕,無法承擔責任,就要求她拿掉了。」 「啊——」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她意外地輕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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