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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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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羅上上下下、很專注地打量他,似乎在研究裡頭有沒有醋味。 「你很不爽?」 「沒有,只是不好妨礙她。」如果她目前有了交往的對象,再與他同居,聽起來似乎不倫不類,難保不會嚇跑人家。 他最不願意做的,就是破壞任何一絲能令她幸福的可能性。 小羅一臉不可思議。「有沒有人像你這麼大方啊!」女人都快跟人跑了,還顧慮帽子顏色夠不夠綠、戴得端不端正?」 「一直以來,她尊重我的思想及生活模式,我當然也會尊重她的選擇。不跟你瞎扯了,有沒有什麼適合的Case可以接?最好是時間長一點的。」 「你不是要休息一年?」 「那時是想多點時間陪湘湘,現在不需要了,找點事情來忙也好。」怎麼?想用工作來逃避現實嗎? 小羅不打算說出口,說了他也不會承認。 「是有個團隊正在進行熱帶叢林的生態研究,他們有找我洽談過,需要一個攝影師做紀錄片,但為期長達一年,而且那種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我不認為——」 「好。」 「什麼?」小羅愣住。 「我說好,我接。」 「你……不是,以翔,我覺得你還是跟湘君商量一下,這……一年實在……」小羅愣得有些語無倫次。 「不用了。」她現在應該正需要時間與空間,與那個人培養感情,專心談她人生的第一場戀愛,他不想打擾她。 看他意念堅決的表情,小羅心知多說無益,他是聽不進勸了。 唉……他有預感,這會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最後倒黴的還不是阮湘君那個可憐的女孩。阮湘君二十二歲那一年,原以為是暫別,卻成了分離時日最長的一段紀錄,期間長達一年,幾乎斷了牽絆…… 週末假日,阮湘君趁著天氣不錯,將床單、被套拆下來清洗。 聽見窗外蟬鳴,她探頭望去,午後燦燦烈陽從枝葉間灑落,夏天又到了啊,他離去時也是夏天。 這組床套,算算也將近一年沒人用過了,她還是定期拆洗、日曬,永遠維持清爽,帶著淡淡的陽光味。 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甚至不確定他還會不會回來,她微眯了下眼。 但總想著他突然回來時,不怕沒有千;爭的枕被可用。真傻,有時她都會這麼覺得。初始,她完全不曉得他在哪裡、做些什麼事,直到有一回,小羅不小心說溜了嘴。 原來,他回來過,卻沒讓她知道,避著她,疏遠她。心,好痛。這半年,幾乎沒有他的消息了……到最後她都懷疑,他還會回來嗎?是不是,早就將她給忘了……他們在不是很愉快的情況下分開,也許,他會放任彼此就這麼慢慢淡掉,漸行漸遠,終至陌路。 她無法不這麼想。 他已經……好久沒與她聯繫了。 他是騙子,承諾過要將一整年假期留給她,結果卻是一聲不吭走了一整年,早該知道的,那道不安定的靈魂,怎麼能安定得下來?明明也說過,只要她沒找到自己的幸福,他就會一直陪著她,也只是說說而已?她抵著牆,環抱住自己,蹲下身默默流淚。 好想他……手機鈴聲在寂靜的客廳間迥晌,她微微驚嚇,心房莫名一緊。 穩住情緒,她輕輕吐氣,按下接聽鍵。 「喂,湘君嗎?以翔現在在慈心醫院,你要不要過來?」小羅急促的聲音如雷般貫入耳膜,她腦海間頓時一片空白。 整整一年沒見到他了,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在病床上。 他臉色好蒼白,安安靜靜躺在那裡,她不習慣看見這樣的他。 結果呢?難道這記憶中,他總是充滿生命力,堅毅而自信的,對著她溫柔微笑時極具魅力,會讓她難以抑制地臉紅心跳……促道「他感染熱帶疾病,剛送到醫院的時候呈休克狀態,在當地已妥善處理,狀況穩定一點了,才將他轉回臺灣的醫院休養。」小羅是這樣說的。 見她一臉擔心,看著病床上的高以翔,強忍住不落淚的脆弱模樣,小羅安慰道:「不要太擔心啦,醫生說他有輕微脫水的現象、嘔吐、高燒、盜汗、呼吸急促……」怎麼好像愈講愈糟? 「我的意思是,除此之外,其它狀況都很穩定。他有醒來過一次,本來是交代我別讓你知道,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很想見他!」她雖然嘴裡不說,但明眼人都看得見,那是刻骨相思哪! 阮湘君黯然垂眸。「他就這麼不想看見我嗎?」怎麼也不懂,他們究竟是怎麼了?是因為分開之前那些不愉快,她心事沒藏好,教他察覺了? 那沒關係,她會提醒自己,以後一定要妥善收拾好情緒,別去困擾他。 「不是啦,他是怕造成你的不便。你身邊好不容易出現理想的對象,想讓你專心追求幸福,真的不是要擺脫你。」小羅急忙解釋。「他自己應該也清楚,你想要的那些,他沒辦法給,只好放手讓給得起的人去給,那樣對你比較公平。」她愕然揚眸。 是這樣嗎?這才是他疏遠她的原因? 短暫交談過後,小羅便識相地先行離去。他們這麼久沒見,讓她可以單獨陪陪高以翔。 大約傍晚過後,高以翔醒來,看見病床邊的她,眸底浮現一絲錯愕。 「你怎麼……來了?」他開了口,發現喉嚨像吞了一斤的沙,又痛又啞,聲音乾澀虛弱得難以辨識。 「不要說話。」她繃著臉,拿棉花棒沾水滋潤他唇瓣,一遍又一遍有耐心地重複做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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