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誘婚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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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同樣是黃豆做成的,何苦費心把它弄硬了,又拿軟的水乳交融?」這樣不會滿嘴豆味,而且多此一舉嗎? 傅克韞大笑。 這種說法他倒還是第一次聽到,她的思考邏輯很有趣。 他擠進人群,很快地買了兩杯豆漿豆花回來,一杯給她,一杯逕自吃了起來,她還瞪著手上的塑料杯。 「我沒聽過有這種吃法。」本是同豆生,相煎何太急。 「你沒聽過的事還多著。」 她試著吃了一口—— 「有滿嘴豆味嗎?」他問。 「沒有。」而且豆花很Q,也不會太甜膩,味道其實還不錯。 他們後來在夜市逛了一圈,她簡直像剛放出籠子的鳥兒一樣快樂,雖然矜持的個性不會像一般人有明顯的情緒起伏,但輕快的步伐顯示出她真實的情緒。 她什麼都好奇,也什麼都想嘗試。 她甚至問他:「為什麼那麼好吃的東西要叫那麼難聽的名字?」 「是我命令它要叫棺材板的嗎?」幹麼質問他。 一整晚下來,她問的問題他根本沒有認真回答過,但這似乎並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她連撈魚都想玩玩看。 不過——可想而知,從沒玩過的生手,紙網撈破了無數個,仍然撈不出名堂來,他實在看不下去,挽起袖子親自下海。 「要哪只?」 「這個、這個——啊,遊走了!」 笨蛋!他沒好氣地瞪她,技巧嫺熟地將她指定那條藍尾巴的孔雀魚撈起。 「好厲害!你怎麼辦到的?」 廢話,他可是混夜市長大的,只差沒有夜市小霸王的封號而已。 更晚的時候,他送她回杜宅,她掌心謹慎捧著透明塑料袋,裡頭裝著在夜市撈到的五條小魚,真誠地向他道謝。 「今天——很謝謝你,讓我度過愉快的十八歲生日。」她很久沒有那麼快樂了。 「不客氣。」他擺擺手,轉身走人。 「這麼晚了還有公交車嗎?我叫司機——」 「不用,你快進去。」 「那……週末見。」她揮手道別,直到目送他的背影走遠,才慢吞吞地回到那棟寬敞、卻過於寂靜的屋子裡。 事實上,他們並沒有等到週末,便有了下一次的碰面。 那一天下午上完課,肚子有點小餓,傅克韞臨時興起,到校門口附近去買個點心充饑,行經巷口,聽見細微的爭執聲,一瞬間的好奇,促使他腳步轉移方向,往巷子裡走去。 「請讓開!我說我不要!」 遠遠就覺得聲音頗耳熟,果然真的是她——杜宛儀,他的家教學生。 即使是此刻,被三名不良少年擋住去路,她臉上依然是那副凜然鎮靜的閨秀風範,沒有失聲尖叫,更沒有哭哭啼啼。 少年不容她拒絕,開始動手動腳。 無論膽子多大,終究也只是十八歲的小女生,她眼中流露出一絲慌亂。 嘶—— 或許是蓄意、也或許是要伸手拉她,總之失了力道的揪扯,撕裂她校服的領口,雪白的頸膚、鎖骨暴露在空氣中。 「你太過分了!」她揚臂抵抗,對方似乎覺得她的反應挺有趣,樂此不疲地逗弄她。 「你手最好伸出去摸摸看!」傅克韞冷冷的警告聲傳來。「我也很好奇,你們可以死得多難看!」 少年愣了愣,回頭瞧他。 「老師!」杜宛儀急喊,眼神求助意味分明。 傅克韞將她拉來,另一隻仍抓在纖臂上的指掌,他毫不猶豫地使勁一扳,將它扯離,對響起的痛號聲充耳不聞。 「她要是少根寒毛,信不信她老子有辦法告得你們一輩子都沒辦法在臺灣立足?」一群不知死活的小鬼! 少年互看幾眼,當下決定溜之大吉。他們只是愛玩,可不想惹禍上身。 接下來,換她了。 傅克韞冷睇她。「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平日上下課不是都有司機接送嗎?何況這裡距離她那所學費貴得咋舌的貴族學校遠得很,順路晃也晃得太偏遠了一點。 「我、我只是……」 爸爸本來說好今天要回來,但臨時似乎又有什麼狀況耽擱了,那些工作上的事她也聽不懂,只知道今晚餐桌上又將只有她一人了。 然後有一股衝動,她忽然很想再嘗嘗那一晚,讓心很暖很暖的火鍋味道,就憑著那晚記憶中,他帶她坐過的公交車路線找到這裡來。 直到剛才,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多輕率,至少安全上有欠考慮。 「對不起,是我的錯,給你添麻煩了。」她立即道歉,沒為自己的莽撞與錯誤找任何藉口。 勇於認錯的大小姐,讓人連想指責都無從說起。 傅克韞省下口水,直接脫下外套往她身上丟,讓她遮掩掉了兩顆扣子的胸前春光。「我想去吃點東西,你要不要一起來?」 「要再去吃那家火鍋嗎?」她七手八腳地穿上外套,眼神亮了起來。 下午五點,還不到晚餐時間,吃什麼火鍋! 「去吃名字讓你很唾棄的棺材板,今天換你請客!」救命大恩,吃她一頓點心也不為過。 「啊,好的,沒問題。」她連聲應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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