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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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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 趙之寒洗完澡,裸著上身坐在鏡臺前,默然凝思。 江晚照把洗好的衣服送進來,看了他一眼。 「發什麼呆?」 他沒回頭,抬手撫上左臂那條舊疤。「我想去做個美容手術,把這條疤磨乎。」 她笑了笑,拿手巾走到他身後,溫柔地擦拭濕發,「怎麼突然在意起外表來了?」 「不想你跟小寶看了不開心。」每每碰觸到這道疤時,她指尖的力度總會放得特別輕,明知不會疼,可就是一種潛意識的反應,她自己都沒留意。 一直到今天,才突然意識到,那叫憐惜。 他自己不在乎,可是在乎的人,看到會難受。 他從來都不想讓她與小寶難受。 江晚照一頓,仰眸,目光在鏡中與他相遇。 她不發一語,傾身環抱住他,下巴擱在他肩上,頰容相貼,溫存依偎。 「好嗎?」他又問了一次。 她笑了笑。「不重要了。」 那道傷,從來都不在身上,而是心上。 他親手劃下那一道時,表達的是對生命的厭棄、對身世的痛恨,以及對她的罪疚。 那道疤的存在,一如他對自己的定義,扭曲、病態而又極其醜陋。 然而現在的他,會想為了她、為了他的孩子,珍惜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他的小太陽,暖暖照亮了生命裡的陰暗。 那道傷,愈了。 之三:新居落成 要上小學的那一年,他們搬家了,搬到一棟很漂亮的新房子,媽媽說,那是叔叔蓋的,要給他們的家。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媽媽眼睛柔柔的,閃著像星星一樣的光,嘴角有笑。他想,搬家這件事,應該有讓媽媽很開心,他也很開心,他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新居落成的第一晚,趙之寒坐在主臥床上,環顧室內一圈。 屋裡的一切,大至裝潢、小至一道擺飾,都是江晩照親手打點,花了很多時間與設計師討論,挑選家具,看得出來極用心在打點這一切。 「喜歡嗎?這是我們的家。」她走到他面前,彎身笑問。 「你喜歡就好。」那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 他仰陣,與她相視。「你沒得後悔了。」 七年來,他給過她太多的機會,她都沒有離開,是她自己選擇走入他的世界,今天過後,他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從他身邊走開。 「你,是我的。」 「我要求比照辦理。」 他淺淺揚唇,看得出心情不錯。「慶祝新居落成,來點入厝小儀式吧。」 「例如?」 明知故問。 他直接探手,將她拉坐在腿上,額心相抵,傾前輕掠一吻。「你說呢?」 江晚照也不跟他裝蒜,雙臂大方地攬上他脖頸,回啄他一口。 得到正面應許,趙之寒銜吮柔唇由淺到深吻,一手挲撫嬌軀,正欲探往衣內—— 敲門聲響起。 動作一頓,兩人相視一眼,在房門開啟時,有默契地一秒迅速分開。 「叔叔。」趙知禮抱著他的小被被,怯怯地探進頭來。 「幹麼?」沒好氣地應聲。 「我睡不著。」 「怎麼會睡不著?」 「我不習慣一個人睡,而且這裡跟舊家不一樣,我會怕……」 「所以?」 「我可不可以跟你們睡?」那雙肖似於他的深亮大眼,好期待地仰望著他。 趙之寒本能地回頭看她。 「一家之主,你說了算。」她退開一步,表現得非常之溫良恭儉讓。 最好是。 分明袖手旁觀看好戲。 趙之寒覺得,自己一定要硬起來,不能每次都被她瞧扁,於是雙手盤胸,決定跟孩子曉以大義。 「趙知禮,我們當初是怎麼約定的?」一家之主是吧?讓你看看什麼是家之主的高度! 「搬到新家以後要自己睡。」乖乖複誦 「很好,你還記得。所以做人可以說話不算話?」 「不可以。」 「所以呢?」 「所以要自己睡。」趙小寶聽得懂人話,很識相地接口,不用人趕,自己拖著他的貼身小被被往外移動。 邊走,邊回頭偷覷他。「那我回去了……」多此一舉地再次聲明。 「恭送大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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