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誓情衷 | 上頁 下頁
十七


  夠了,真的夠了。她是如風的母親,有責任保護如風不受傷害,她不能讓如風遭受被當成垃圾踢來丟去的難堪待遇,更不能讓展牧雲這般羞辱如風。事到如今,她已不能再奢求更多,只要如風能名正言順,活得抬頭挺胸,這便足夠。

  「收回你的話。如風是驥遠的兒子,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至少,驥遠視他為子,而如風視驥遠為父,一朝為父子,他們永遠都是父子!

  見鬼了!對於一個早八百年前就知道的事,他幹麼還會有受傷的感覺?

  他惱怒道:「薑如風是你和哪個野男人生的,都不幹我的事!到床上去!」他必須藉由這樣的發洩來平衡再也承載不起的怨與痛。

  夜雪驚詫地瞪大眼。他的意思——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別裝清純了,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沒看過,懶得和你故作矜持!」

  他已經動手脫衣了,看來她沒會錯意,他是真的要……

  「可……現在是大白天……」她慌得不知所措。

  「誰規定大白天不能做愛?」

  他就不能含蓄些嗎?用詞未免太——直接!

  嫣頰泛起驚人的嬌豔雲霞,尤其在看見他一絲不掛的男性軀體後,她更是羞得別開臉去,都快無地自容了。

  「少一副黃花大閨女的模樣,又不是沒做過這檔子事。」她比他還經驗豐富呢!裝什麼害羞?

  照她這呆愣樣,也不指望她了。展牧雲直接動手替她寬衣,他倒要看看,這些年薑驥遠將她調教成了什麼樣子!

  夜雪根本無從反應,從頭到尾任他擺佈,直到他將身子壓了下來,她迷迷茫茫地看著他,倏然讓垂晃於眼前的翠綠光芒吸住了目光。

  眸底泛起了薄薄水霧,她微顫著手撫向眼前的觀音墜子——「你還戴著它?」像要掩飾什麼,他慍怒地一把抓回它。「你少自作多情,戴著它只是想時時刻刻提醒自已,別忘了恨你、以及當年受人輕視的恥辱!」

  夜雪輕咬下唇,忍住不讓淚奪眶。「我懂了。」不該有所期待的,她怎麼就是記不牢呢?如今的展牧雲,還能容她奢望什麼?

  她畢竟經驗不足,所有的記憶都還停留在三年半前那一晚,那是唯一的一夜,然後他們便人分兩地,難怪如今的她會無措得不知如何應對。

  她知道自己青澀得無可救藥,展牧雲恐怕又要嘲笑她了。

  果然,展牧雲察覺了,唇角輕輕揚起。「看來,薑驥遠這個丈夫當得很失職。」這樣的發現,緩了他的怒火。

  夜雪本能地想道出事實。「我們並不……」

  「別和我討論這個!我沒興趣知道你們是什麼樣的夫妻!」誰管他們多久來一次,不想他立刻掐死她,最好閉嘴!

  居然在他的床上,與他探討她和別的男人的床笫之事,這俞夜雪如果不是高估了他的修養,就是太不知死活。

  她閉上眼,輕喘著,又睜開,眼神迷蒙,近似嬌吟地輕吐氣息。「你……你說……下回要讓我『雪恥』的……」

  展牧雲僵住身軀!

  她還記得?!

  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他說她太青澀,不敢指望她,隨口說下回再讓她「雪恥」浪潮般的記憶回湧心田,片片段段飛掠腦際,歷歷如昨。

  他不懂,她既已絕然負他,又為何要記住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以此來擾亂他好不容易冰凍起來的心?!

  他心神大亂,再也掛不住冷然無謂的假面具,匆匆將衣物穿回,不再多看她一眼,拋下她狂奔而出。

  她又做錯了什麼嗎?他為何拂袖而去?

  夜雪怔楞地看著他倉皇離去的背影,久久無法由迷惘中回神。

  夜裡,她半躺在床上,輕哄懷中的兒子入睡。

  如風已不再嚷著要離去,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能告訴娘,如風為何不想走了嗎?」

  「因為這裡有叔叔。」

  這答案使夜雪大為錯愕。「為什麼有叔叔,如風就不走了?」

  「唉呀,娘好笨笨哦!就是想和叔叔在一起,所以不走了嘛!」如風說得理所當然,夜雪卻聽得更為迷惑。

  「叔叔對如風這麼凶,如風不怕嗎?」

  「不怕。」如風沒有猶豫的搖頭。「原來的叔叔不是這樣的。」

  「哦,如風怎麼知道?」她以為除了她,不該還有人見識過展牧雲的溫柔——雖然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如風以前就跟娘說過了呀,如風跌倒,然後扶如風起來,替如風把髒髒拍掉,還抱如風,說要收如風當義子的叔叔,娘不記得了嗎?」如風不怎麼開心的扁起嘴。娘都不關心他,他說的話娘都不認真聽。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