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悠情似雨濃 | 上頁 下頁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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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成全你,讓你眼不見為淨。」他灑脫地聳聳肩,轉身就要走。 「喂,風──」 「嗯?」他淡應著,想了想,輕道:「關於昨天的情緒失控,我道歉,也保證絕不會有下一次。」 雨濃更加驚愕了,呆瓜似地盯著他說不出話來。 這麼自大傲慢的傢伙……也會道歉?難怪之前會又是颳風又是雷雨的,簡直是天下奇聞,但願她不是病壞了腦子,產生幻聽。 「雨濃?」見她傻呼呼的迷茫神情,他擔憂地攏起眉宇,探手撫上她的額際。「你還好吧?」老實說,有點擔心她病傻了。 「呃……很好啊!」她不自在的避開他的碰觸。 「那就好,我喚小霞來照顧你。」 「喂!」見風悠辰已走到門邊,她急叫道。 「還有事嗎?」他回身問。 遲疑了一會兒,她低聲道:「你──願不願意重新向我解釋斯凡哥的事?」 風悠辰大感意外,愕然地揚起眉,她居然願意聽他解釋?果真是病得神志不清了嗎? 但,他只是雲淡風輕地回道:「該說的我全說了,事實勝於雄辯,是非曲直,並不會因為幾句話便全然顛覆,我自認無愧於心,其餘的,全交由你自行判斷,如果你仍將我當成無恥卑鄙的小人,我也無話可說。」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留下呆坐床中、一臉茫然的雨濃。 好像生了場病、睡了一覺起來,世界就全變了樣。先是小霞「夫人」長「夫人」短的喊叫,叫得雨濃莫名其妙,然後一群人跟著起而效之,全傲風堡上下,無人不將她當成了「堡主夫人」,她不斷地試著推翻,否決到她都快瘋了。 風老太爺曾關切地前來詢問她的病情,令她滿懷窩心──就是對於他那副儼然看孫媳婦的眼神感到不怎麼舒坦就是了。還有嚴子豪也是,居然也跟著一群人瞎鬧,恭敬地一聲「夫人」叫得她想翻臉。 獨獨不見風悠辰的人。 守了她一夜,她以為他對她該是有某些程度的關心,可是為什麼他自早上離開之後便不見人影,讓她幾乎要以為今早的那幕是她嚴重幻想下的結果。 不知,他對這一句「夫人」作何反應?他如果知道這個情形,肯定會氣得下令杜絕這句無聊的稱謂吧! 夜漸漸深了,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的雨濃,此刻根本了無睡意,只能瞪著床頂發呆。 沒一會兒,極細微的聲響傳來,敏感的雨濃立即察覺到,下意識的閉上眼。這麼晚了,還有誰會來? 當溫熱的指尖輕觸上她的頰邊,熟悉的悸動讓她瞬時明瞭來者何人,如此獨特的觸感,只有他才能帶給她。 風悠辰?他白天不來,夜深人靜到她房裡幹麼? 她看來氣色好多了,雖然小霞向他轉述過她的情況,但親眼所見的此刻,他總算真正安下心來。 他有些自艾自憐地一歎。堂堂一堡之主,連關懷自己深愛的女孩都不能光明正大,只能默默付出,要在以往,他絕沒料到自己會有這麼悲慘的一天,竟因為雨濃生病,而她討厭看到他,為了不欲與她衝突,他就真的不出現在她面前,自命不凡的風悠辰何時學會這麼委曲求全、忍氣吞聲啦?他都快瞧不起自己了。 於是,他也就更加肯定,雨濃一定是生來折磨他的,栽在她手中,只能認了。 動作輕柔地為她拉好被子,他不動聲色地就要離去。 這人是白癡啊?這麼好興致,三更半夜跑來幫她蓋個被子他也開心? 實在看不過去,雨濃睜開雙眼叫住他。「風悠辰。」 步伐一頓,他明顯一愕。「什麼時候醒的?」 「什麼時候來的?」她反問──好像有點明知故問的嫌疑。 「順路經過,進來看看。」他刻意說得輕描淡寫,答得僵硬。 「瓜田李下的道理你不懂嗎?孤男寡女深夜共處一室,傳出去能聽嗎?」她就是故意要吹毛求疵、找他麻煩,誰教他言不由衷,承認關心她有這麼困難嗎? 他神色一沉,冷起臉來。「管他瓜田還是李下,你早晚都是我的女人,沒有什麼話不能聽。」 雨濃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她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永遠改不了吃屎!和這個狂妄的男人說話,下場只會氣死自己。 「我發現你仍然是這麼的令人討厭。」她皺著秀眉淡哼著。 風悠辰滿不在乎的一聳肩。「我並不驚訝。」或者該說──習慣了。 雨濃懶得多看他一眼,眼一閉,別過臉去。風悠辰也沒說多什麼,轉身往外走,臨去前丟下一句:「明天,我要見到一個神采煥發的溫雨濃。」 他沒回頭,所以沒見到雨濃愕愕然張開眼盯住他離去背影的蠢樣。 這個驕傲的男人!雨濃哭笑不得地搖頭。 她聽得出來,這句話的背後隱含著濃濃的關切,卻偏偏要用著霸道的命令句說出來。他難道就不能說「我希望」、「我盼望」之類的話嗎? 但不可理喻的是,她竟仍是因這一點也稱不上溫柔的字句而滿懷感動…… 一場病之後,不曉得雨濃是先前真的淋雨淋出問題了,還是被一群人叫「風夫人」叫得心理上受了影響,她和風悠辰之間的氣氛變得……好微妙、好耐人尋味,無法用字去形容,大概是身為人家的「賢妻」,她實在不好意思老對眾人為她認定的「夫婿」張牙舞爪、演出河東獅吼的戲碼。 她是不再對他冷嘲熱諷,可是反倒學會相對無言,無聲勝有聲了,所以,風悠辰完全弄不懂她的心思。說她開始試著接納他的話,又不儘然,她見著他還是冷淡疏離,他倒覺得她想表達的意念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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