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盼君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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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在乎他抱了誰,懂得為他而計較,不欲任何人去沾惹他……真的有了獨佔的妻子心情了。 成親以來不曾如此深刻感受兩人是夫妻,感受過如此刻般親昵,她就在他懷中,溫軟似水的身子依偎著,甜柔嬌媚,他心房一熱,情難自已地收緊了手勁,深睇著,柔喚:「盼兒——」 都快是一個孩子的娘了,她自是不會無知到不懂得那樣的眼神是何涵義,在他過於炙熱的眸光凝注下,她無法移開視線。 「哥、哥哥……」心房狂跳,手足無措地揪著他衣袍,捏縐了平整衣衫,對上他移近的臉容,緊張得心跳都要停了。 她可以拒絕的,他給了她機會,可她沒有,她眼底有緊張、有失措,卻無一絲惶懼。 定定凝視她半晌,他淺淺歎息,移往螓首,柔柔印下唇溫。 「晚了,歇著吧。」自製地只索來小小溫存,扶她躺下,拉好被子,挑下床帳,熄了燭火,打點得妥妥貼貼後,依舊躺臥長榻,安靜守護。 而她,心兒狂跳不休,竟一夜無眠。 只是一個吻呀,再輕巧不過的一個吻—— 纖指撫上額際。那兒,有他烙下的溫度,淺淺余溫,不斷地發熱著,有如烙鐵般烙下印記,不疼,卻震顫得心扉發麻。那一瞬,她胸臆間竟也鼓動著難言的期待…… 側過身,她隔著隱約的紗帳,望向不遠處沉毅守護的背影。 夫婿—— 這樣的認知,教她心房暖暖甜甜。 陸祈君,她的夫婿。 §第八章 這樣的日子,是她不曾料想過的好。 陸祈君待她極好,對她所有的要求總是有求必應,合理的、不合理的,只要能換得她的笑,他便會說好。 寵著她、眷著她,有時明明不曉得她在鬧啥彆扭,也會耐著性子遷就她,將她捧在掌心呵護,絲毫委屈都不忍她生受。 原來,妹妹與妻子仍是有差異的。 她哭泣時,哥哥只能遞帕子,夫君卻會抱著她,讓胸膛收納淚水。 她笑著時,哥哥會陪著她微笑,夫君卻可以輕吻她頰邊笑窩,分享她的笑。 被哥哥疼著,像個小公主,會很快樂;被夫君寵著,卻不只是快樂,而是心貼著心的幸福,滿滿、滿滿地將她包圍。 走累了可以撒嬌要他抱,什麼都想吃卻什麼都吃不完也不怕,他會擔待,困了只要一靠,總有那麼一雙臂彎護著,天大事兒也不用擔心驚擾她好眠…… 從沒料想到,這一生她還能夠再感受到幸福,如此濃烈、如此深沉的幸福—— 當哥哥的妻子,讓她覺得很幸福。 「陸歲君,你小聲一點,擾了你姊姊,當心你的小屁股。」 「哼,哥哥最壞了,都不疼歲兒,只疼姊姊了……」相當味吃的聲音。 「姊姊是我妻子,你是我誰呀!」 「我是你的妹妹耶。」 「很了不起嗎?」還妹妹! 「哼!妻子會讓你抱、陪你睡覺,就不要妹妹了。」 睡、睡覺?!這誰教她的呀? 臉兒紅紅地自半夢半醒中回神,瞧見另一張紅紅的臉兒,不過那是氣紅的。 「咳!歲兒,怎麼啦?」她佯裝沒聽到那些羞人的話語,由丈夫懷中坐起身。 「別理她。」陸祈君順手將滑落的披風攏回她肩頭,系好繩結。 「姊姊救我,哥哥要打人家!」一溜煙鑽進她懷裡躲,尋求庇護。慘了,真把姊姊吵醒,她的小屁屁完蛋了。 「陸歲君,你少胡謅,我幾時打過你了?」 仗著姊姊在,哥哥動不了她,小歲兒吐吐舌,扮了逗趣鬼臉,又埋回她懷中。「咦?姊姊肚子又大了一點點耶。」 摸了摸,好奇地趴在她圓滾滾的肚腹上。「寶寶什麼時候要出來?」 自從得知陸盼君懷有身孕,她時時都在問這一句,好期待娃兒出生。 「再兩個月吧。」她笑笑回應。好快,嫁他為妻竟也半年有餘了。 「一天到晚就想著有人陪你玩,哪有一點當姑姑的樣子。」太清楚妹子愛玩的性子,無奈地捏捏她鼻樑。 「唔!是姨姨,是姨姨啦!」哇啦啦叫嚷抗議。哥哥捏她,她不要當哥哥的妹妹,她要當姊姊的妹妹,娃娃的姨姨,哼! 陸盼君含笑看著他倆打鬧鬥嘴,拿起一旁放針線的小竹籃子,做起針黹活兒。哥哥雖然嘴上愛逗歲兒,心底其實極疼愛她,就像以往,哥哥對她也是這樣的,嘴上斥離,可心裡頭比誰都不舍,悄悄藏著滿腔情意…… 陸祈君替她攏了攏發,抽出別在發間的篦梳,一道、一道耐心梳順了,再別回發問。 這只篦梳是以千年墨玉製成,握在掌心微涼,卻會隨人體溫而變化,他當下不惜千金也得買下它,它像盼兒,清麗雅致,光華獨綻。 數月前送她時,她不經意脫口道:「呀,千年!好久遠的時光,咱們在一起也不過百年呢——」 咱們在一起,也不過百年呢。 只是隨意的一句話,卻教他心房顫動。 她,說了與他攜手百年。 似乎察覺自己脫口說了,她嬌容羞了羞,卻極堅定地握緊他的手,又重複了一次。「咱們,牽手白頭。」 每握這只篦梳,便會想起她當日神情,溫柔堅毅,許他百年誓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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