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寧願相思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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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都醉到會撥錯電話了,讓人懷疑他還有幾分的清醒。 她來回打量了他一遍,俊容泛著不尋常的紅潮,襯衫最上頭松落幾顆鈕扣,領口有不明紅印……這樣的楊季楚是以往不曾見過的,不同於平日的端莊沉定,有些慵懶、有些性感,也有些……危險。 換作一般人,醉了直接往教室角落一倒,了不起當一天的「路旁屍」,醒來又是一條好漢,可偏偏這個人是楊季楚,這代表他若真的往旁邊一倒,醒來大概也可以準備婚禮了。 領問的口紅印就是佐證。 這年頭,連男人都不好當了。 「還好,我有節制。」 裡頭還鬧得瘋,陣陣喧鬧聲他聽得頭都痛了。揉揉額,他低聲對她說:「你稍等,我去跟承辦人說一聲。」 她在原地等不到一分鐘,他已去而複返,手中多了個包裝精巧的小禮盒。 見他步伐有些虛浮,她趕緊伸臂攙扶。 「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他神神秘秘地湊近她耳邊說。 還說有節制!平日行之有度、從不逾矩的楊季楚,哪會有這種舉動?又哪會露出這種獻寶小男孩的純真表情? 帶點酒氣的暖息吹拂耳畔,她耳際、頸間不由得一熱,帶起些微癢麻。她聞到一陣淡淡的酒香,也染上屬於他身上淡淡的男人氣味。 他說的好地方,原來是文學院大樓後方的人工造景,後有綠蔭成林,幽靜雅致,不過她從沒來過。 「再進去些就少有人涉足了,隱蔽性夠,我想休息或想點事情的時候,就會一個人到這裡來。」 所以這算是他的私密小空間?既是這樣,他幹麼告訴她? 反手拉了她,便往草地上隨意坐去,腦袋一沉,不由分說往她頸際傾靠—— 她心下一驚,急忙要抽身退開,卻聽他喃喃吃語了聲:「頭好暈……」 偏頭瞧他面容緊繃,眉心深蹙,似是極不舒服的模樣,她一時間僵直了身子,不再妄動。 他沒再有任何動作,雙眼緊閉,緩慢調息。 好一會兒過去,她不曉得他是睡著了還是醉迷糊了,觀察他微沉的呼吸頻率,應該仍處於被酒精摧殘的狀態之下。 她試圖維持上半身靜止不動,以免驚擾他,單手由隨身的包包中取出薄荷精油,往他額際塗抹,輕柔按壓。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她由最初的渾身僵硬,到後來已不想去理會。 寧靜的午後,清風徐徐吹拂,帶著淡淡的青草香,她開始有些理解他為什麼會喜歡這片小天地了,躲進這裡,仿佛真有那麼一點與世隔絕的錯覺。 很靜,靜得——幾乎能聽見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聲。 她悄悄側首,打量枕在頸間的俊容。 他睡著的模樣,看起來單純而無辜,惹人憐惜。 有人如此近距離地打量過他嗎?原來他有雙眼皮,難怪眼神看起來總是深邃有神,專注凝視一個人時,會予人深情如海的錯覺;他睫毛也好長,卻不會讓人覺得脂粉味太重,濃眉添了陽剛味,鼻骨又直又挺,有時戴上淺度數的眼鏡,會多了幾分儒雅。唇瓣是屬於上薄下厚,據說這種唇形的男子,重情重義,愛上了就是一輩子的事…… 心房一緊,她趕緊調回視線,不讓自己再多看一眼。 不想、不看、不聽,完全地放空自己。 時間又過去多久,她沒去留意,直到埋在她頸際的腦袋動了動,逸出模糊的哼吟。「現在什麼時候了?」 「下午四點——」她看了下表,補充。「四點十五分。」 也就是說,她少說讓他靠了一個小時。 他撐起眼皮,好笑地瞥視她僵直的坐姿。 貪圖舒適,雙手順理成章就往纖細的腰身攬抱上去了,她雖沒狠心推開他,正經八百的神情也夠逗了—— 眼觀鼻,鼻觀心,敵不動,我不動,簡直可媲美老僧入定,八風吹不動。 抱她簡直與抱根木頭沒兩樣…… 他直起身,揉了揉僵硬的頸椎,暗自苦笑。晚些可能得去診所推拿一下了,比落枕還慘…… 「你還好吧?」酒意稍退,看起來應該是好多了。 言下之意,沒她的事,要閃人了。 他反手一握,捉住皓腕將半起身的她又拉了回來。 「等會兒,這給你。」 「什麼?」打開他順手攜出的紙盒,外頭的包裝紙已拆,看得出是一支全新的手機…… 「別急著拒絕。那是剛剛交換禮物抽到的,那種樣式要我拎著出門,不如直接給我一刀。」 也是。那是相當女性化的款式,而且是粉色。 「你可以給季燕。」 「她目前在用的手機就有三支,而且款式都是最新的,給了她也只是堆在角落蒙塵。」 「那其他人……」 「我堂妹——比照上游辦理。其他人……我不曉得你指誰,交情沒到那裡我可不敢亂送,以免表錯情,讓對方誤會了。」 那他就不怕她誤會嗎?如此貴重的物品,隨手便轉送給她…… 「本來我還在想該怎麼處理它,恰好你來了,比起在燕燕房裡積灰塵,倒不如送給適合的人,物盡其用。」 「你的理想是世界大同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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