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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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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村子裡哪戶人家有些苦力活,他也會去協助,家境好的會給點酬金,若是家徒四壁,送盤醃梅他也會笑笑接納,回來給她解解饞也很好。 「不是啦!」 「不是?」他以為,她只有討甜食吃時才會出現那副結巴樣。 「呃……也沒有不要,梅子可以等等再吃……我的意思是……我是說……我有事跟你商量……可以嗎?」 居然問他可不可以? 他幾乎要受寵若驚了。「什麼事?」 「那個……嗯……我剛剛去阿滿姨那兒蹓躂,回來的路上……就是……」 「小姐不妨直言。」 「……我們可以養狗嗎?」 「狗?」對了,他想起「英年早逝」的寶寶,她挺念念不忘的,會想再養只狗也能理解。 「這並不為難。」不過就是一碗剩飯,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困擾。 「所以你是答應了?」平日一個銅錢都要綁上十來二十個結,沒想到他會同意得如此乾脆,她不禁有些意外。 「對。」如果這能填補她失去寶寶的缺憾,他沒有理由反對。 「太好了,寶寶,快謝謝你的大恩人!」始終藏在身後的手移向前,她捧高掌上的小東西。 他似乎……過於嘴快了…… 浥塵愣愣地與黑狗四目相對,思考這般心情到底算不算後悔。 那絕對不是一方小角落、一碗小飯菜那麼簡單的事。他稍後繞到前院,幫忙安置家中新成員,也更加看清狗兒身上的災情。 它被削去了半邊耳朵,一身的傷痕累累,簡直就是飽受凌虐,一般人就算想養,也不會撿這樣一隻既殘缺、狀況又糟的狗。 可,這不就是穆朝雨嗎?從過去的癩痢狗、到他、再到眼前這只……總愛撿些傷傷殘殘、遭世人遺棄的人與畜,一顆心比誰都軟。 他歎上一口氣,認了。 在前院裡替他們的新家人搭好小屋,再回頭去幫她。 她先替狗洗淨一身髒污,再剃除傷處部分的毛髮。可傷處著實不少,東一撮西一撮看了滑稽,索性全剃了。光溜溜的小肉球在她手中顫抖,看起來既可憐又無辜。 他好笑地上前,正欲說些什麼,抬眸瞧見她的摸樣,呼吸一窒。 方才替狗兒洗沐,碰疼了傷口的狗兒萬般掙扎,數度從她手中逃脫,濺的她半身濕,薄透的衣裝由微亂的襟口隱約勾勒出裡頭兜衣的摸樣……這要教外人瞧見還得了! 「我來,你進去換身衣裳。」 「你會嗎?」 哪裡不會?眼前這瓶瓶罐罐沒人比他用得更上手了。 於是,小肉球被包成了小白球。 瞧見有個同伴走過與他以往相同的來時路,他頓時覺得——人生圓滿了。 原來這世上,他並不寂寞。 浥塵破欣慰地如是想。 於是,缺耳狗在他倆的照顧下,逐漸傷癒,能跑能跳,白天他倆去市集做生意,便把狗也帶著,久了,倒也習慣那成日跟前跟後的狗影。 她很寶,那只狗更寶,很能配合她的一堆蠢把戲,一人一狗對味兒,完全就是一對哥倆好。 原以為她只是說說,沒想到她似乎當真要把它訓練成第二個寶寶,一會兒縮起四肢偽裝成小球,一會兒攤平裝死曬肚皮,常把來的客人逗得好樂,無心之舉倒意外招攬了不少生意。 在那過後沒幾日—— 「我——有事跟你商量。」 「何事?」 「我在後頭林子裡,撿了只白兔……」 要養是吧? 也還好,都養只狗了,再收留只兔子也沒什麼。 小兔子應是誤觸了獵戶陷阱,後足受了傷,他們暫時收留兔子,替它包紮傷口,傷好後想放回林子裡,但這段時日吃好住好的兔子竟然賴著不走,只好也養了下來。 又過幾日—— 「有只小雀鳥掉在我們家窗口耶!」 「……」 養只小雀鳥浪費不了什麼糧食,但—— 問題就出在它早也啾、晚也啾,吵得人無法成眠啊! 想扔到院子裡去,偏偏她又說初生的小雀鳥先天不足……那麼,她要後天調養就是了? 她不但在房裡鋪了溫暖的小鳥巢時時看顧,還走到哪兒帶到哪兒,他快被耳邊不絕於耳的啾啾聲給搞瘋了。 再然後—— 「我……我撿了只母羊回來……」 他仰頭無語問蒼天。 怎麼……愈撿愈大只,愈撿愈誇張? 「你不要太過分!」簡直得寸進尺,他再也沒辦法灑脫應諾。 但……或許是以為養不活了,產後奄奄一息的母羊被丟棄在山坡邊,只剩一口氣,他想不妥協都不行。 也不曉得是她醫術絕佳,還是那些小動物天生與她有緣,硬是教她給養活了,於是也就是繼續養在後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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