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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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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有……為什麼不相信我……我也不想這樣啊……全心全意的等你盼你,誰知,換來的是一場錯嫁婚姻……除了無語問蒼天,我還能怎麼辦?我真的是用著我的生命愛你……是命運的安排,讓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幽幽切切,心如死灰,尖銳的痛楚來自何方?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只是恍恍惚惚的,傾出滿心的淒慟,直到眼前的視線霧茫一片…… 錯嫁婚姻? 關仲宣被她細語般的呢喃吸去了注意,錯愕地望向她,這才發現,她神色不大對勁。 心下一驚,他趕忙上前詢問:「蕖,你怎麼了?」 「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愛你……」下意識裡,她只知不斷地重複這幾句話,抓牢了他,就像是握住生命中最後的春陽。 「別再說了!快告訴我,你到底怎麼回事?」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容顏,看慌了他的心,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只有捉摸不住的惶恐。 「相信我……相……信我,我最心疼……最不捨得傷害的便是你……可是……」 聲聲呢喃,聽得他驚痛不已。 「夠了!我相信你,我不怪你了!蕖,你別嚇我……」 「我……我……」來不及多說什麼,無邊的黑暗朝她襲來,取代了一切。 看著昏厥在他懷中的白若蕖,生平頭一回,關仲宣亂了方寸! 旋即,他心亂地抱起她,有一瞬間,腦子一陣暈眩,幾乎站不穩,他咬牙撐住,不理會自身的不適,揚聲大喊:「哪個人過來幫幫忙!少夫人昏倒了,快去請大夫!」 一轉眼,數名僕人聞聲而至。 在一團亂中,關仲宣將她送回房中。 請來大夫,大致安定後,他有些體力不支地靠在房外的廊柱邊,卻仍是堅決的在房外等候大夫出來。 關老夫人見他臉色難看得緊,憂心道:「宣兒,你病體未愈,先回房歇著吧。」 關仲宣搖了搖頭。「娘,我不礙事兒。」 「什麼不礙事兒!瞧你,臉色這麼差,去去去!給我回房好好躺著。」 「娘——」 關老夫人根本不理會他說了什麼,硬是半強迫的陪著他回房去。 悠悠醒來,發現自己安睡在床上,白若蕖神情茫然的將視線移向床畔正在診脈的大夫。 年約五旬的大夫一臉凝肅的診過了脈息後,看向剛清醒的她。「夫人,你得留心身子,不可以太操勞,情緒不要太激動,要放寬心,多吃些有營養的食物……」 交代了一長串,聽得白若蕖不得其解。 「大夫,我是生了什麼病嗎?」 「原來你還不知道。」大夫溫和地微笑著向她解釋。「恭喜夫人,你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 有……喜?! 一句話震得她撼然失神。「我……有了身孕?!」 怎會?她居然有了仲宣的孩子…… 老天爺,這是怎生地捉弄人啊! 孩子的爹,成了叔叔,她該怎麼向孩子交代?向伯禹交代?向仲宣交代?她甚至……連自己都無法交代! 大夫見她一副彷徨迷惘的模樣,似乎已見怪不怪。「初為人母都是這樣的,你也別覺得無所適從,這事兒沒什麼的,慢慢的你就會習慣腹中有個小生命存在的事實了。」 然而,白若蕖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她所有的心思,已讓這衝擊心扉的消息給震撼得無以復加—— 該怎麼對關伯禹說? 連日來,她一直重複地自問著。 這個孩子的存在,是個錯誤,然而,她是這個「錯誤」的母親,也只有這個「錯誤」,證實她曾真真確確的擁有過關仲宣,曾如癡如狂的愛過這麼一遭。 後悔嗎? 儘管如今的局面是如此悲楚而難堪,她仍不悔。 下意識裡,她撫向仍舊平坦的小腹。她要生下他,也絕對非生下他不可,不計代價! 那天,她以尚未做好心理準備為由,要求大夫代為保密,大夫以為她是要單獨與丈夫分享這個甜蜜的喜訊,以著了然的目光看她,含笑允諾,只以她身體虛弱為由,打發了過去。 但是一拖再拖,她還能瞞多久? 她能等,孩子卻不能等,她的肚子會大,屆時,她更加難以交代。 曾想過要告訴關仲宣,但是說了,又能怎樣?徒添無奈,他們仍是無計可施。她對他所造成的傷害已經夠深了,她真的不忍心再讓他陪她痛苦,陪她受煎熬了,她的心會疼呀! 然而,她又該如何獨力承擔?怎麼做,才能保全所有的人?她沒有答案,也沒人能告訴她。 愈是深思,愈是心亂如麻,她苦惱地蹙著秀眉,就在這時,關伯禹正好推開房門。 「娘子,你想什麼?眉頭皺得那麼緊。」關伯禹將端來的飯菜擱在桌面,關切地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我……」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下。 關伯禹留意到她正不自覺地扭著衣擺,這麼明顯的心神不寧,他又怎會看不出來。 「娘子,你有話跟我說是不是?」他早就留意到她的心事重重,卻始終沒說破,希望等她主動開口,如果她不願讓他知曉,他也只能尊重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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