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告別孤單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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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無心吻了她?那是借位的視線錯覺?她撲上來,你來不及推開就被拍到了……還有什麼?齊雋,就算上述都成立,那也不是問題的重心,你知道重點在哪裡嗎?你放不開她,你對她還有昔日眷戀,寧可讓我這麼難過都不願意放開她,是她對你太重要,還是我對你太不重要?」 他啞了聲,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我可以等他追逐夢想、也可以等他打拚未來,任何事我都能等,唯一不願意等的,是一顆已然遠揚的心。 一旦心不在我身上了,再去等他回來,也沒有意義了。 「看來,這個選擇題要由我來選了。齊雋,我們分手吧。」一如季楚所說,我正視了自己心底的聲音,確定要不到,就不必再屈就自己。 他一副我撞邪的表情。「汪詠靚,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笑了笑。「沒有,我腦袋很清楚。」 「我不想陪你一起瘋,這件事等你冷靜一點我們再來談。」 又來了。他總是用這種方式逃避,但是人逃開了,問題仍在那裡。 「齊雋,我是認真的。」 他停住腳步,看出我態度有多堅決,整個人開始煩躁起來。 「你到底是怎麼了!以前你不會這樣的,我都說我跟她沒什麼了,你還這樣蠻不講理,如果我真的放手,你要她一個人怎麼辦?對一個無依無靠的孕婦,你就不能多一點同理心嗎?非要把她逼到絕境你才甘心?」 所以現在,成了我心胸狹隘,迫害無辜孕婦了嗎? 「齊雋,你不是笨蛋,她有沒有心機你自己知道,把眼睛蒙起來,責任全推到我身上,這就是你處理事情的態度?」 夠心寒了,一個男人對你有沒有心,從這裡就看得出來。當整顆心都偏向另一個人時,她做了再多的小動作,都會視而不見。 「你到底想怎樣?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也知道自己虧欠你很多,無時無刻都不敢忘,你不必這樣疑神疑鬼、咄咄逼人!」 那麼,他是否問過,我要不要這種感激? 如果一對男女之問,只剩下恩情、虧欠,還走得下去嗎? 「她也是這麼說的。」 「誰?」 「劉曉莙。」那些夜半擾人的電話,她可是說了很多呢。 說一個女人靠恩情綁住男人,不感到悲哀嗎? 說齊雋的心在誰身上,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說…… 說太多太多了,但是我要真轉述出來,他就會相信嗎?他眼中那個柔弱又無辜的孕婦只求安穩而已,怎會耍手段?當然是我造謠生事,中傷人家。 這一刻,我是真的醒了。 「你不必覺得虧欠。」我起身越過他,走進書房,抽出壓在抽屜最底層的紙張遞去,那是最壞的打算,沒想到還是用上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臉色完全沉了下來。 「你真要玩這麼大?!」 一張紙,一行行條列了這些年來,他的學費以及所有生活中的必要開鋪,該列的,我沒有少掉一項。 「既然你堅持走不開的原因是這個,那就把前債清一清,從今以後就兩不相欠了。」 他瞪著我,久久說不出話來。 是啊,我從來不曾對他這麼狠,他傻住也難免。 「不用這樣看我,我說過這是我應得的,包括利息部分我也算得很合理,你可以分期償還。」而且是評佑過他目前的狀況,計算出他能負擔的範圍,夠仁至義盡了。 手中的紙被他擔得又緊又皺,我知道他有多抓狂,但我已經沒有餘力再去安撫他。 「齊雋,我真的累了,不想再跟你耗下去,離開你我會更快樂。」 「原來和我在一起是這麼痛苦糟糕的事。」他一字字從齒縫裡擠出話來。「那真是抱歉,你應該早點說的,何必那麼委屈。」 「現在說也還不遲,不是嗎?」 「是啊,是不遲!你都這樣說了,我豈無成人之美?」他甩頭離開,一進到房間,將行李箱扔出來,抓了衣服就塞,再打開置物拒,看也不看地將自己的私人物品掃進去,每一個動作都顯示他極其火大。 「等一下。」 他停住動作,冷冷地看著我。 我走上前,挑出一隻相框。 那是去找他那一年,在街頭畫的Q版人物像,我們做了護貝、也買了同款相樞,一直都收藏得很好,他的擺在我書桌上,我的放在他的置物櫃上,如果要出國都會放進行李箱隨身帶著。 我將屬於他的人物像還給他,換回了我的。 「這個,沒有必要帶走了。」 這句話很火上加油,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他重重關上行李箱。「你不要後悔!」 「不會的。」留住一個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那種痛才是無盡期的,現在這種快刀斬亂麻的痛,我還可以忍。 他哼了一聲,拎起行李走人,關門的力道聲完全展現出他的一腔怒火。 但是……無所謂了,他的情緒再也不用我來擔待,解脫了。 走出房門,看著空蕩蕩的衣拒、置物架,還有胸腔裡頭空蕩蕩的心……從今天起,又要回歸一個人的日子了。 乾澀的眼眸,突然湧起一陣熱浪,淹沒了臉龐。如果當時,讓他看見這一面的我,會不會有所不同? 我真的有這麼堅強、平靜、無謂嗎?不是的,我只是——必須把情緒抽空,才能勇敢把話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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