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告別孤單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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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說還好,一說更故意。 男人哪,不管幾歲都是一個德行,一旦被戳到敏感點,行為就一整個幼稚。 「好啦,你滿意了?快點讓我起來啦!」晨間會報是註定要錯過了,我只能退一步要求別無故翹班。 「不要。」他還壓在我身上磨蹭,完全沒有離開的意願。 「齊雋……」 「請一天假好不好?」 腦中開始快速運作,思考今天有沒有什麼重要行程或會議。 思索完畢,我探手取過床頭櫃的手機撥給秘書,簡單交代今天不會進會司,有要事再撥我手機。 他靜靜看著我,等我講完電話才開口。「你不問原因?」 我笑了笑,摸摸他頰容。「不需要。」 我也知道應該要理智點,男人不能這樣寵,但就是不捨得讓他失望。 他太習慣索求,而我也願意給予,彼此之間竟也達到某種微妙的平衡。 幽湛黑眸閃了閃,突然迎面吻得我幾乎喘不過氣,差點又擦槍走火。 還好這一回他有所節制,目的都達到了,也就沒鬧得太過火,廝磨一會兒就放我下床沖澡,打理儀容。 他是個善於玩男女遊戲的人嗎?我想也不是。 根據我的觀察,他有身體潔癖,不輕易讓人碰觸,尤其是××那麼親密的行為,肌膚貼著肌膚、體溫熨著體溫,分享彼此的心跳,深入地貼合糾纏,不是誰他都做得出來的,我幾乎可以肯定,他生命中有過的女人,除去初戀女友之外,應該只有我了。 對他而言,我究競算什麼? 曾經有一回,體息交錯中,我問過他。 他止住動作,困擾地抬眸回望。「我、我不知道……」 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但我想,我是知道的。 在乎,是毋庸置疑的,因我為是他此刻,情感上唯一的依託。 在他人生最低潮的時期遇上了我,擁有一束溫暖,他貪戀著,不捨得放手。這不難理解的,處在冰天雪地裡的旅人,意外照入的一暖陽陽何其珍貴,任誰都會貪渴抓牢,即便那人不是我。 但是我們都知道,那不是愛情。 他只是害怕失去,慌了,於是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留住他生命中僅有的陽光。 在無法確定自己能給我什麼時,就先牢牢霸住不放手,不讓我去尋其他幸福的可能,很任性也很自私,我卻沒有辦法指責他。 回過頭來,我自問,於我而言,他又是什麼? 同樣難以定義,但我很清楚地知道,我的心會為這個男人而疼,能夠給予的,我都願意給,只要能讓他快樂一點點。 即便那還不到愛情,他也是在楊季楚以後,唯一能給我那麼強烈感受的人,讓我願意傾盡所有地寵他,放縱他的予取予求。 如果說他任性,那也是我縱容默許的,沒啥好埋怨。 一同用完早餐,他依慣例在書房練琴,我坐在旁邊翻雜誌。 他今天很不投入,連連拉錯了好幾個音,空洞而不知所云。他怎麼會容許自己用靈魂在熱愛的小提琴被糟蹋成這樣? 再沒神經都知道他有多魂不守舍。 聆聽了一下,我才開口。「你要我請假,就是要待在家裡,陪你大眼瞪小眼? 他停下動作,像是反復考慮了很久,才決定說出口。「陪我去個地方?」 「好啊。」去哪裡都行,只要別讓他再繼續摧殘他最愛的音樂。 我沒問要去哪裡,車鑰匙交給他,全權任由他擺佈。 沒想到他一路開車南下。 坐車坐得困了,中途不小心小睡了一下,醒來時人已經在南投。 他有旅遊的興致?也可以啦,南投好山好水,來個一日遊也不錯。 他一路開往山區,小小繞了一下路,我這才忍不住問:「你到底要去哪裡?」 這麼荒涼的路徑,不太像旅遊選擇,反倒比較像殺人埋屍的好地點耶。 他有些煩躁地蹙眉。「太久沒來了,找不到路……」 「原來還是慣犯,你到底殺過幾個人?」 他偏頭瞪了我一眼。 好吧,不好笑。我又耍冷了。 只是看他表情太凝重,說說而已咩。 小繞了十分鐘,發現他將車停在一處會墓前。不、會、吧…… 我一手抓牢車上扶手,背緊貼著座椅,瞪大眼驚恐地看他。 「不要再製造效果了,你不適合當綜藝咖。」 喔。發現怎麼逗都無法讓他緊繃的神色舒緩,我拉拉裙擺,安分地開車門下車。 他微微拉了唇角,算是心領了,伸過來牽我的手。 「我父母葬在這裡。」 咦?「你不是孤兒?」 「沒有人天生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他當然也有他的來處。 他用沒什麼表情的平寂口吻告訴我,多年前的一場大地震,他的家沒了,親人也沒了,日後被安置在育幼院,一直待到成年。 當時年紀要大不小,有記憶卻沒有能力做什麼,家人是由政府及民間慈善團體舉行公祭,處理了後事。 我看得出來,他很希望能為家人更妥善地安排身後事,只是在那時,能夠讓往生者入土為安,就已經是莫大的恩澤,無法再奢求更多。 雜草叢生的荒涼公墓年久失修又缺乏管理,傾頹磨損的墓碑難以辨視,我們向公墓管理員尋求協助,來來回回花了好一番工夫尋找,一面在心裡不斷向眾家好兄弟道歉,如果不小心打您頭上走過,還請多多包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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