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告別孤單 | 上頁 下頁
十三


  “鄭克勤,他算是比較正式的一段,會跟他走這麼久,我想,應該是因為那一句話——我可以等。”

  “就跟你一樣,他是少數看穿我心思的人,他說,他願意陪著我走出來,一點一滴釋出心裡的那個空間,再把他放進去。”

  “這句話,真的很動人。我也不想一直陷在那裡走不出來,有個人願意牽著我的手,陪我一起努力,淡化那一段感情,我是真的滿心以為可以和他有全新的感情契機。”

  “後來鬧成這樣,他難堪,我也難堪。我不曉得問題是在他還是在我,總之,他沒成功,我也沒成功。既然試過,也確定這條路走不通,再繼續下去還有什麼意思?自誤誤人而已。”

  好半晌,身後都沒有動靜。

  不習慣過度的沉默,我回頭審視他的表情。“幹麼不說話?”

  “因為你笨得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笨?!”這從何說起呀?

  “你心裡有人,這是他一開始就知道的,是他心甘情願跳進來陪你耗,你沒有欺騙過他,他自己說了大話,又沒本事讓你愛上他,難不成還怪你?可是他的出軌,卻是真真實實在你們戀情存在的時候背叛了你,兩者不能相提並論,更不能用來抵消他的錯誤,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就習慣性站在別人的立場想事情,偶爾也替自己想一想好嗎?

  “所以……你覺得我沒有錯嗎?”這些年,我一直耿耿於懷呢,老覺得對不起鄭克勤,如果我能夠多愛他一點,或許就不會這樣了。而他還一直替我守住秘密,不曾對誰吐露過一句。

  “你有個鬼錯?在一起是兩相情願的事,你愛我,我就一定要愛你,愛不了就是我的錯?很抱歉,我沒有辦法接受,敢愛就要敢於承受,不關我的事,我不為任何人的情緒負責。”

  聽起來很自我,很齊雋式的愛情觀。

  “受教受教,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我打哈哈地笑扯,想把氣氛弄輕鬆一點。

  很顯然,他似乎沒有搞笑的心情。

  “你……不要跟他複合。”他聲音悶悶的。

  咦?我有說過類似複合的宇眼嗎?

  “孤單的話……我來陪你。”

  到底是誰孤單啊?我好笑地想,也不好戳破他。

  看著環在我腰上的雙掌,十指扣得牢牢的,完全就是一個心愛玩具即將被搶走的小男孩……

  完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年齡一直往下掉,內心屬於母性的部分也一直擴大,愈是覺得這樣的齊雋惹人愛憐,就愈是放不下他。

  “齊雋,我——”

  “他會跟別的女人亂來,讓你難堪,我不會。”他一陣搶白。

  這是在說:“我很乖,跟我玩,不要理他”的意思?

  “問題是——”我從來沒說要複合啊?

  他突然一個翻身,壓到我身上,嚇得我忘了原本要說什麼,愣愣地與他對望。

  “我想要。”

  要什麼?我很想打開抽屜,抓一把牛奶糖給他,再拍拍他的頭說“好乖、好乖,給你”,只可惜——我歎了口氣,明顯壓迫著的生理反應容不得我睜眼說瞎話。

  但是——他怎麼可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啊!情緒說來就來,我根本沒辦法從上一個話題轉化過來。

  “可不可以?”他定定瞧著我,沒得到我的允許,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敢亂動。

  那表情,無辜得仿佛是站在冰淇淋櫃前,拉著媽媽的衣袖,仰著頭問“可不可以吃”的渴望表情,而不是在大膽求歡。

  完了……我知道自己完蛋了,一股接近愛憐的柔軟情潮,在胸口氾濫得一場糊塗,明明知道應該理智地拒絕,卻沒有辦法狠下心腸推開他。

  “替身也沒關係,我收回之前的話,你可以看著我想他,無所謂。”

  “我——”這一次,他果斷多了,迎面堵住我的唇,一次又一次,不讓一絲一毫可能的拒絕出口。

  他其實,真的很沒安全感啊。

  我歎了口氣,張手回應地擁抱。

  “我只是要說,你不是替身,從來都不是。”

  或許,在第一時間沒能果決地推開他,就已經錯了,不該貪戀這個寧靜溫存的夜晚及擁抱,不該憐惜他眼底,情感孑然無依的孤寂脆弱……因此造就往後數年的情傷糾葛,一顆心綁在他身上,怎麼也離不開。

  我們之間演變成有肉體親密的同居關係。

  一回、兩回、三回下來,他在客房就寢的次數漸少,最後就成了同床共枕。

  他習慣裸睡,天氣冷時,睡夢中會無意識地抱牢身邊現成的“暖爐”取暖,然後還得寸進尺,嫌衣料磨擦不舒服,纏鬧著非要把我也剝光了來陪他。

  這是非常不明智的決定,男人清晨醒來容易衝動,蹭著蹭著就蹭出火來,免不了來場“晨間運動”,這是害我近期老是上班差點遲到最主要的原因……

  “拜託,齊雋,我已經錯過兩次的晨間會報了……”我試圖用文明人的方式溝通,但是——

  沒有用,精蟲沖腦的男人,哪管你說了什麼。

  既然無力回天,我改為退而求其次。“不然……十分鐘?”拜託拜託,大爺你快點!

  “十分鐘?你羞辱我嗎?”很故意地用力頂弄,害我沒防備地失聲叫了出來。

  “會痛?”他停下來,低頭看我。任性是索愛的一種手段,卻不蠻橫,仍會顧慮我的感受。

  “一點點……”其實是害我咬到舌頭了。

  他緩了緩,低下頭銜住我的唇,舌尖舔了舔,纏卷著我的舌,相互抵舐。那是帶點示好補償的意味,我懂。

  “不痛啦。”吻與吻的間隙,我逸出聲來,安撫地摸摸他臉龐。

  “可是流血了。”他舔了又舔,啄吻時的啾啾聲響,聽起來超害羞的。

  結束這場晨間運動,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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