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分手日記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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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所知,她並沒有睡前拿起電話以防睡眠被驚擾的習慣。 拿起手機,低泣愈來愈微弱,幾乎聽不見,他揪緊了心,急促說:「影,我立刻過去,你等我!」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換下睡衣,抓起車鑰匙往外沖。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開的車,近半個小時的車程,他只用了一半不到的時間趕來,一輩子沒飆那麼快過,沒出車禍算是奇跡。 按了門鈴,沒有回應。 真後悔鑰匙太早還她! 他心急如焚,一路上只是揣想著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快把他逼瘋,一刻都無法再等下去,退一步衡量了下,他挽起袖子,提氣一躍,俐落地翻過圍牆。 這是這種老式建築的弊病,在安全考量上有很大的疏失,他曾經演練給她看過,但足她說住了幾年,對這間房子有感情了,不捨得搬離,他只好幫她換片打不破的厚片玻璃,時時提醒她鎖好落地窗。 跳進陽臺,試著推動落地窗,果然,又沒上鎖。 「影,你在哪裡?」 依著對這裡的熟悉,他逐一開了燈,沿路尋至廚房,眼前的景況讓他倒吸了口氣,心臟幾乎停擺! 坡璃杯碎了一地,她倒在流理台邊,額上還流著血,不省人事! 「影!」他訝喊,扶起了她,驚覺她體溫熱燙得嚇人。 「影,你醒醒,跟我說句話!」 垂斂的眼皮動了動,有些無力地抬起。「禹,是你嗎?」 「對,是我。」 她安心了,依戀地貼靠在他頸間,單單聽到他的聲音,心就好踏實。 他將她抱回椅中,想到浴室找條毛巾擦拭血跡,為傷口做初步處理,但她收緊雙臂,不讓他走。 「不要,別離開我──」她意識不清,喃喃說著,一串又一串跌落的淚珠,看得他心好痛。 「好,我不走。」緊緊摟抱她,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沒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們去醫院,好嗎?」她發著高燒,不去不行。 她沒說話,臉埋進他胸懷。 「那你抱好,別睡著嘍!」開門,上車,開車。一路上,她緊緊抓著他的衣角不放,他邊開車,邊和她說話,安撫她的情緒。 說他們的過去,說他們的夢想,說他們之間的是笑淚悲歡…… 「嗯……對了,你還記得鼻頭角嗎?你好喜歡那裡的景致,說下次有空還要再去。還有,你說結婚以後要開一家咖啡屋,雖然咖啡喝多了不好,但是聞聞咖啡香還是不錯的享受……」回憶大多,怎麼也說不完…… 再一次醒來,明亮的陽光刺疼了眼,她抬手要擋,發現上頭插了針管。 記憶中──隱約記得她生病了,和邵光啟吵了一架,傷心地哭了一場,好難過,汀想念任牧禹,就撥了通電話給他,然後……然後呢? 接下來的意識很模糊,現實與夢境交替,她好像和禹說了不少話…… 頭好痛!伸手摸到一層厚厚的紗布,她閉眼呻吟了聲,病房的門被推開,她直覺望去── 「醒了嗎?有沒有好一點?」一身白袍的任牧禹走向她,笑問。 「禹?」她愣愣看他,一直以為那是夢…… 「是啊,你忘了?」接過護士遞來的體溫計,確定溫度恢復正常,他換掉快見底的點滴瓶,淡淡地說:「重感冒,加上輕微的腦震盪,梁小姐,你真的是很讓人生氣。」 「我看不出你有很生氣的樣子。」她盯著他由託盤上拿起的計管,目不轉睛。 「有,我非常生氣!」沾了酒精的棉花擦在肌膚上,冰冰涼涼的,見她死死地盯著他的每一個舉動──不,其實是盯著他手上的針頭。 他歎了口氣,停下動作。「想不想知道你有沒有臺灣國語?」 「臺灣國語?」才沒有!她國語標準得很。 「試試看就知道了。先念綠豆花生的花生。」 她照念了,字正腔圓。 「好,再念臺灣省的省。」 她也念了。 「最後,是大衛魔術的魔術。」 念完後,他要她連著念十遍,她照作,而且很驕傲地咬字清晰,完全沒走音。 「怎樣?」 他搖頭歎息。「花生省魔術(發生什麼事)?小姐,你有好嚴重的臺灣國語呢!」 「啊?」她呆住。「任牧禹,你好過分──」居然這樣拐她! 他聳聳肩,收起空了的針筒。「被小慧拐了,拿來拐你。」 她呆呆地,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腕上按著棉花的手。「打完了?」 他點頭。「在你專注於咬字發音的時候。」 原來他在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丟掉手中的棉花。「我說過不會讓你痛,你該相信我的。」 是啊,她該相信他,他從沒騙過她,不是嗎? 「你呀,都二十六歲了還怕打針,說出去會被笑的。」 「哪是!你記不記得前兩年流行登革熱的時候,那個護士有多豬頭?打個針打到讓我懷疑我是在「捐血」,手都瘀青了,還牽拖我血管太細不好找,哪能怪我從此以後怕死打針?」 是啊!他記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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