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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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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我真是命苦,自老爺走後,她就目中無人了,你再晚些回來,這府裡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一刻都待不下去?爹都死五年了,二姨娘。 「這女人心好狠,冷酷又無情,非得拔除所有眼中釘,我可憐的女兒就這樣被犧牲,胡亂嫁給馬廐小廝吃苦受罪,我這個無能的娘親,救不了她,做不了主啊……她專斷霸道得緊……」三姨娘,要專斷霸道也得有幾分能耐的。 「是啊,我又不會教唆女兒和她爭家產,她何苦為難我們……」不會嗎?四姨娘,我以為我還算了解你有錢能買人格的性情。 「幸好少爺你回來了,真是蒼天有眼啊,你千萬不能再任她胡作非為下去了……」需要我提醒你嗎?五姨娘,你口中胡作非為又沒人性的女人,似乎是我的妻子。 「是啊是啊,回來就好!快快想辦法把家產搶回來,否則她奪了權,說不準她哪天連你都不放在眼裡了……」 「而且……有些話我們不太好說出口,但咱們是一家人啊,我實在不忍見你被蒙在鼓裡。你知道的嘛,一個女人家在外抛頭露面,和男人談生意,總有些不太好聽的小言小話。她自己要是知道檢點就好,偏偏你不在身邊,有些事情,咱們看在眼裡,實在也不好管她,多說她兩句,沒準兒明日就被逐出府了,咱們實在無能為力,管不動她啊……」 這話,是在暗喻芽兒不守婦道? 左一言、右一語,此起彼落,交錯著太多聲浪,到最後亂哄哄吵成一團,已經分不清楚誰哭訴了什麼、誰又告了哪些狀。 他揉揉有些疼痛的額角,益發不堪入耳的指控,他實在聽不下去了。 「夠了!」他沉聲一喝,周圍瞬間安靜下來,一張張嘴止住,微愕地看著他。 他深吸一口氣。「各位姨娘的好意,君遙心領了。芽兒是我的妻子,該怎麼處理,我們夫妻自會商量,不勞姨娘煩心了。」 「這……我是比較建議休掉她啦,你現在可不比以前了,要娶哪家名門閨秀都不成問題。」不知打哪兒,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也是。她那身家上不了什麼檯面。」大概真的很不會看人臉色,接得相當順口。 陸君遙面色一沉。 要真論身家,青樓出身的二娘你──更加上不了檯面! 他隱忍著,沒說出口。 「關於這點,就更不勞諸位姨娘操心了!」一字字清楚沉著地說完,他跨出步伐,走上拱橋,穿過假山,回到東院。 「他好像……生氣了耶……」不知哪個姨娘,喃喃低噥了一句。 生氣?他?那個說話總是溫溫的,個性也溫溫的,從不動怒的陸家大少爺?! §第二章 鋪子裡的工人來回報,孟心芽今天要巡視幾家商鋪,不回來用餐了。 一直到晚膳時刻過後,一本書冊都看了過半,她才回來。 「聽底下的人說,你找我?」孟心芽站在書房門口,沒走上前,隔了段距離望住半靠臥在長榻上的丈夫。 「嗯。」陸君遙坐直了身,合上書冊,抬眸審視她滿臉掩不住的倦色。 「有事?」她問,步伐不動。 「不急。來,先告訴我,你吃過沒?」 她似乎微微愣了一下。「……沒。」 他輕咳,披衣坐起。這打娘胎以來的孱弱體質,就算大有改善,這輩子也難如正常人健康,無法過度疲累。 長指揉揉輕微犯疼的額角,先推開門吩咐下人備些飯菜過來,然後才走向她,輕扶著她的肩一同在桌前坐下。「這裡有些糕點,先吃些墊墊胃。」 她似乎有些閃神,陸君遙順著她的目光,發現她的視線停留在他隨意擱下的書冊上,淺笑著解釋:「許多年前看的,那時精神不大好,斷斷續續看,也沒看完。我沒想到它還保存得那麼好,今兒個閑來無事,就把以前看過的書找出來再看一遍。」 也不曉得她聽進去了沒,手捧著糕餅發愣。 他凝思了會兒,又道:「今天,我遇到爹納的那幾房妻妾,她們──對我說了不少話。」 咚! 他看著掉落到桌面的糕餅,而她──正瞪著他。 那群女人會對他說什麼,何需懷疑? 這就是他要和她談的? 「我知道她們會說什麼,不必轉述!」聲音沉下,帶著幾分冷意及疏離。 「芽兒,你不必──」 「我不解釋!」 「我也沒要你解釋──」他試圖想說點什麼。 「你想休妻就休,我自認無愧於心。」她站起身,退開數步。 他明白,她拉開的不只是距離,而是在心上,隔了一道防。 「怎會?」他訝然。「你以為,我會聽信片面之詞,而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嗎?芽兒,你反應過度了。」 她神色微緩。「你不休妻?」 那群女人可一天到晚嚷著,要她走著瞧,等他回來,絕對把她休到天邊去,教她再也得意不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我的,但你必須學著信任我,一如我信任你一樣。 「九年前,一個將死之人,你願嫁;九年來,這個家,你替我守著,這等恩義,豈容旁人三言兩語輕易抹去?不論當初,你是為了什麼原因而嫁我,今生今世我確實愧負於你,除非你主動開口求去,不願做陸家婦,否則,今生今世,你必會是我陸君遙的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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