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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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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仲齊倒也大方,坦然回應:「兩家聯誼。」 她容色一沉。「聯誰的誼。」 「我。」如何?犯了哪條法? 「楊仲齊,你故意的?!」 他笑了笑。「是。又如何?」向她提過不止一次,她不屑一顧,否則今天坐在那裡的人會是她。既是如此,她又有什麼資格對他發飆? 「不要以為只有你會玩!」她被他激到口不擇言。信不信走出這道門,她的選擇不會比他少? 「這種事,不必跟我交代。」他從來都不是她的誰,不是嗎? 「仲齊!」她真的慌了,頓時發現,自己對他,一點籌碼都沒有。 他談天氣似地,淡淡地說:「你似乎以為,我會一再把自己的話吞回去?第一次,是我們的三年之約,我沒走;第二次想了斷,卻莫名跟你滾上床,不清不楚纏了好些年。這一次,我若是再沒走成,這輩子我就認了,任憑你折磨到死。」 折磨——她對他而言一就只剩折磨? 他抽了兩張紙巾,壓壓沾濕的袖口,隨後從容地自她身邊走過。 龔雲顰被他的淡定激到失去理智,一個衝動便扯住他手腕往廁所裡去。 倒也不是掙不開,有心要拒絕的話,一個女人的力道哪能跟他比?只是覺得拉拉扯扯很難看,有失風儀。 門板「砰」地一聲,重重關上。 他訝然失笑。「龔小姐,這裡是男廁。」氣昏頭了嗎? 是,她是真的氣昏頭了。 踮起腳尖,迎面重重吻上他,過重的力道,甚至咬痛了他的唇。 「夠了沒?」楊仲齊只是定定地看著她,沒有過度反應。 望上他冷然無緒的眸,察覺到他態度有多淡漠,她怔怔然。 他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冷,連眼神,都沒有溫度。 他伸手扯開她。「我不是你的泄欲對象。」再也不容她,如此作賤他。 「我……不是……」 「不是嗎?」那是什麼呢? 他動手抽紙巾擦拭,彷佛連一丁點屬於她的氣味,都無法忍受留在他唇心,一如……過去對每個女人那樣。 她現在,只是那些女人之一而已了嗎? 龔雲顰滿心惶然,一張手,牢牢攀住他頸脖,將臉埋入。 「不要鬧了……這不好玩……」她知道他不開心,但是不要這樣嚇她,不要把她隔離在他的生命之外,當成陌路人,她無法忍受這個。 他電話關機、不見她,連婭婭都不要了,完全斷得乾乾淨淨,好不容易見到他,卻是在跟別的女人吃變相的相親飯局……她快要被他逼瘋了! 楊仲齊靜立著,背靠著冰冷的磁磚,胸前抵著她暖熱的軀體。 一直以來,他都陷在這樣的局面裡,冷熱交替,苦樂參半,在痛苦中快樂著,矛盾不已。 他沒有伸手擁抱,只是麻木地,幽寂道:「你不也一直這樣對我?」 從不肯讓他真正擁有,隔著一段距離,看他為她苦惱傷神。 「我、只是……」想讓他多在意她一點。 「只是想折磨我?」 「不是!」她懊惱道,不知道該怎麼讓他明白…… 詞窮了好半天,只能低抑地、委屈無比地吐聲:「你明明知道,我心裡只有你……」 他知道。 知道她愛著,也知道她恨著,愛恨交織,無法釋懷。 再這樣糾纏下去,他們都會很痛苦。 他歎息道:「放過我吧,我真的累了,沒辦法再跟你磨下去,欠你的,這十年夠不夠還?如果不夠,讓我下輩子再還,可以嗎?」 「我不要!」她本能道,說什麼也不想跟他恩怨兩清,他們這輩子,不可能扯得完的。 「你不是總說,我是你老婆嗎……」她記得啊,心裡也一直認定,自己是他的妻,只是嘴上不說而已。 「我的妻子,是龔悅容,不是你。」不是眼前這個有太多複雜心事、太多防備與計較的龔雲顰。他的妻,很純粹,一心一意愛著他,沒有那麼多曲折心事。 他……很想她。 很想念那雙圓圓亮亮的純淨雙眼,仰望他時全然的愛慕光芒,想念她沒有保留的擁抱與親吻,想念她無條件給予的愛情。 現在這個她,只讓他覺得陌生,與疲憊。 「我們的愛情,已經沾染了太多的顏色,你懂我在說什麼。」 除非時光倒流,否則他們再也不可能回得去,過去那段純粹的愛情、單純的喜樂。 她懂得,所以無言以對。 那個像白紙一樣,傻氣純真的龔悅容,她又何嘗不想念? 一傾首,抵著他胸口,無助低喃:「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嘛……」 他靜默了良久,僵在半空中的手好半晌,終究還是沒給予撫慰,選擇將她推出一臂之外,轉身開門。 好死不死,楊叔魏就在這當口踏進來。 「咦?二堂哥,你是在廁所裡溺斃了喔,我們都、都、都……」聲音卡住,看到他後頭的龔雲顰時,瞪直了眼,硬是吃螺絲半天,轉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仲齊哥跟婭婭的媽,幾時有這麼好的交情……呃,或者說「姦情」?!會一男一女共同關在——所裡,怎麼想都只有那回事…… 「我袖扣掉了,龔小姐在幫我找。」他摸摸袖口,隨意抓了個一聽就覺得很敷衍的藉口。 「喔。」楊叔魏只能照單全收,低頭幫他找。 「這裡。」龔雲顰伸出手掌心。剛剛用力過猛,被她扯下來了。 「謝謝。」他禮貌地接過,拒絕她替他別上這類太親密的舉動,率先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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