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癡將軍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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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麟哈哈大笑,笑聲益發尖銳。「怎麼?和衛少央睡過幾次,就真以為自己是他的女人了?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想為他守節?別笑死人了!你梅映宛算是個什麼東西,他和你玩玩罷了,人家可是駙馬爺呢,多麼高高在上,尊貴無比,你哪一點比得上公主?」 「出去!」對這種人,多說一句都是浪費。 「我偏不!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愛怎麼對你便怎麼對你,旁人管不著,衛少央更管不著!」一把扯住她,狠狠甩向床鋪,欺身向她。 「你放開我,要發酒瘋到別處去——」滿身的酒氣噴上她的臉,她皺眉,使勁掙扎。 他沉重的身軀壓在她身上,她逃不開、更避不掉他野蠻侵犯的行止。 「你做什麼!杜天麟,住手,我叫你住手——」 杜天麟不顧她的掙扎,撕裂她的衣裳,像頭失心瘋的禽獸,毫無理智地撕裂她、啃蝕她。 屈辱與疼痛間,她閉上眼,兩顆清淚靜靜滑落眼角。 對於這樁婚事,許多好事者其實抱持觀探之意居多。 表面上好聽來說是「百年良配」,但明眼人也知道,這是皇室為籠絡他、確保他絕無貳心的政治手段,否則大將軍擁兵自重、造成國勢動亂的先例,不是沒發生過。 換句話說,這樁婚事,也只是各取所需罷了,能有多少感情? 再說,放眼歷代以來,公主下嫁的婚姻,有幾樁得以圓滿?原因大抵出在皇室嬌嬌女天生的氣焰,而身為男子,又有幾個甘心被壓得尊嚴全無?更別提是傲氣威凜的大將軍了。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樁政治婚姻,是萬中得一的圓滿。 公主待將軍夫婿,永遠是仰慕敬重。 將軍待公主妻子,永遠是關懷體貼。 聽說,他從不喚公主,也不喚皇室封號,而是暖暖的一聲:「雪兒。」那是她的小名。 聽說,她從不喚駙馬,也不喚將軍,而是柔柔的一聲:「夫君。」那是閨中少婦最羞澀的濃情。 聽說,這對夫妻是相敬如賓出了名,從不吵嘴,也不鬧意見,他有太寬厚的包容,她有無止盡的體貼…… 聽說,婚後三月,公王便傳出喜訊,將軍更是呵護憐惜,夫妻間恩義深重,羨煞旁人。 聽說啊聽說……太多的聽說,已成了民間街坊最愛談論的話題,那樣的佳婿、那樣的賢妻,正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理想佳配啊,怎不教人無盡嚮往呢?連那些個酒館茶樓說書人,也都不嫌膩地一再詠歎…… 您若不信,何妨往將軍府當差個數日,便知分曉。 起風了。 才剛稍稍起了涼意,暖裘便覆上纖肩。 唇畔泛開柔甜笑意,她沒回頭,便往身後那厚實暖逸的胸懷偎去,柔聲輕問:「下朝了?」 「嗯。」衛少央將妻子密實護住,不留一絲受寒的可能。「一回來就聽下人說你在亭子裡待了大半日,天涼怎不加件衣裳?」 「我想待在這裡。」因為,這是他回府時必經之處,她能在最早的時刻見到他、迎接他。 不需多言,衛少央懂得妻子的似水柔情。 他目光落在她膝上擱著的針黹活兒,那是裁了一半的小衣裳,掌心移至她隆起的肚腹,低低歎息。「為何不說呢?」 她打小身子骨便不甚健壯,此時並非生孩子的好時機。這是後來才從御醫那兒得知的,她為何不早告訴他? 「我,我想為你生兒育女嘛。」她嬌羞低語,將泛紅的芙蓉頰往他胸懷裡藏。 「我是怕你傷了身子。」 「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傷心嗎?」 「別說這種話,雪兒!」他音律微沈。 他是真的在意她呀!綿密的關懷憂慮無法作假。 明瞭這一點,她愉悅地笑了。「好,以後都不說了。」 那年初冬,興平長公主生下一名健康的小女嬰,痛了兩日夜,幾乎去掉半條命才換來,年近三十的輔國大將軍首度升格為人父。 那娃兒,粉妝玉琢,容貌肖似母親,乾淨清明的眸采卻像極了父親,連皇上都愛極了她,每每抱著便不舍放下,疼愛之心更甚皇長子以及那後宮數名子女,連連賞了許多稀奇小玩意兒給她,甫出生便備受皇恩榮寵。 衛少央為她取名「惜兒」。 而產女之後的興平公主,本就不甚健壯的身子更加孱弱,大病小病不斷,與湯藥結下不解之緣。 衛少央每每望著妻子愈形憔悴的容顏,總是歎息。 這孩子,教她吃了好多苦,他看在眼裡,除了心憐,卻無法為她擔下分毫。 「別惱呀……」她總是一次又一次,似水溫柔的嫩指撫過他眼眉,化開眉宇間緊鎖的鬱結。「我很開心能為你生孩子。」 之後的一場風寒,拖垮了她的身子,從此纏綿病榻,最終連下床也不能夠。 病得最重的那一段時日,她難得維持較久的清明意識,輕喚夫婿。 「記得……我問過你一句話嗎?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傷心?」現在,她知道答案了,好明確、好明確的答案啊! 她心疼地撫過他略顯憔悴的面容,這陣子為了她的病,他連睡都睡得不沈,照料她從不假僕傭之手。 「劉瑞雪!你非得和我計較這個嗎?」他瞪著她,眸光卻盈滿痛憐。 他從未連名帶姓喊過她呢!她呵呵輕笑。「別惱,我只是要告訴你,能嫁予你為妻,是我這一生最值得的一段時光,我沒對你說過吧,少央,我深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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