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癡將軍 | 上頁 下頁 |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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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手!」滿心已教恐懼佔領的梅映宛,根本無從察覺,那碰觸始終不含絲毫情××念,有的只是珍視與莊重。 好厭惡!她真的好厭惡這種人!仗著權勢為所欲為,將他人的尊嚴踩在腳底下任意凌辱。 她憑什麼要犧牲自己的貞潔,成為男人爭權奪利的籌碼?她不是妓女! 悲辱的淚水一顆顆逼落,被壓制的雙腕奮力掙扎,右腕一掙脫,她不敢思索、不敢遲疑,抽出袖內暗藏的匕首狠狠刺去—— 衛少央張大了眼,緩慢地,移向胸口那把匕首。 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深想、後悔,緊握著匕首,加深力道,推進。 她沒得選擇,這是唯一的機會,否則,她會失去貞潔。 「我不懂。」對於一名被刺殺的對象,他反應出奇平和,既沒憤恨狂怒,更無任何暴怒反擊,只是沉靜地凝視她淚花墜跌的眸子。 他可以避開的,他的身手比她俐落太多,怎會避不開一名弱質女流的攻擊?但只因為是她,只要是她做的,任何一切,他都會受下,絕不規避,他只是不懂,為什麼?小姐為什麼要對他下手? 深瞳掠過一抹痛。「你,要我死?」 若真是如此,只需一句話,他衛少央,夫複何言? 她凝著淚,不言不語,貝齒陷入蒼白唇瓣,滲出點點血絲。一個使勁,她抽出匕首,轉了方向,緊閉著雙眼往心坎壓下—— 有什麼會比被自個兒的夫婿賤賣更可悲?在被強帶來這兒——不,更早,早在書房外,她就已有豁出一切的決心,若真走到這一步,她的尊嚴絕不容他人踐踏。 她的動作太快,衛少央驚駭,來不及阻止,情急下—— 刀勢受阻,她困惑張眸,驚見他徒手握住刀口,牢牢地,無法移動分毫。 血,一滴,一滴,順著刀緣,滴落她胸口。 「你……」她愕然失聲。 「為什麼要這樣做!」失了鎮靜,聲音不再平穩、情緒不再溫和,衛少央怒吼,微顫的音量質問道:「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傷他,他無怨,但,為何要自戕? 「我拿命……抵你。」她這一生,不曾負過誰。 「傻瓜!不需要。」奪過匕首丟向一旁,同時也撐不住劇痛,跌落床下,他喘上一口氣,將話完成—— 「我這條命,只要你一句話,隨時都願雙手奉上。」 「你……」或許是少了威迫戚,較能定下心來,迎上清朗如月的眸子。有這樣清澈坦蕩的眼神,豈會是卑劣小人? 她似乎!做錯了什麼。 「我以為……你與公公達成協議,以我的身子,交換他們父子的仕途前程。」 所以——所以——她今晚是被迫送到他房門口? 「荒唐!」這對父子簡直是—— 梅映宛是杜家媳婦,他們怎能這般羞辱她! 他一時怒上心頭,氣血翻湧,眼前一片昏暗,痛楚更是鑽心刺骨。 「你……還好嗎?」那一刀,她沒留情。梅映宛深自譴責,撐起身子下床,想為他察看傷勢。 「別過來!」按住湧血的胸口,連連退開數步,拉出距離。 梅映宛垂眸,呆立原地。 她將他傷成這般,他防她,應該的。 「我對你……沒有任何的不良意圖,請你……務必相信。」用那樣的眼光看待他們,不只是羞辱他,更辱沒了小姐。 「我信、我信。」她慌道,淚水進落。「對不起,我太衝動了,他們對我下藥,強迫我,我以為、以為你……」 只是……被下了藥嗎? 他松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藥效會退,退了就沒事了。 放下高懸的心,他扶著牆,滑坐地面。 體力隨著鮮血一點一滴自體內流失,他知道自己再撐不了多久。 「回……房去!」他喘息著,用最後的力氣催促道:「回房……告訴你的夫婿,我們……沒什麼。女人家……名節……很重要。」 再多耽擱些時候,就真的沒人肯相信她的清白了。 他不知道杜尚書打的是那樣的主意,否則一開始就不會抱她進房。 「可是你的傷!」他傷得好重,她起碼也得為他處理好傷口。 「不礙事!刀口舔血的日子我過慣了……這點傷,不算什麼。」 「不。」她不可能為了自己的名節,棄他於不顧,這種事她做不來,她不會原諒自己。 「小姐!」他低喝,硬是撐起重傷的身子避開她,扯動的傷口,令他痛得冷汗直冒,臉上一片死白。「你不懂事情的嚴重嗎?刺殺朝廷重臣,不是一個死罪就能了事的,還會牽連到你娘家、杜家上下,這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梅映宛怔然。 「我不是在嚇你。趁此時無人察覺,快快離開吧,別染了我的血,否則我真的保不了你。」傷勢要真掩藏不了,最多就說刺客行刺,沒人會懷疑到一介弱質女流身上,杜尚書心虛,不光彩事兒壓下都來不及,更是不可能拿去說嘴,但若讓其餘不相干的人瞧見,她可真難以置身事外了。 皇上待他的恩義,他再清楚不過,這要驚動到聖上那兒去,事情絕難善了。 這才是——他一直不肯讓她靠近的原因,怕染了他的血,她難以脫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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