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寧為卿狂 | 上頁 下頁 |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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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怎忘得掉呢?他曾如此真切地關懷過她啊!在那段所有人都對她不聞不問、恍如棄兒的日子中,只有他在為她付出,伴她走過每一個淒冷孤獨的日子,這樣的恩義,豈容抹殺?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是這樣的人?雲求悔痛苦地閉上眼。 她多希望他仍是她心目中最好、最完美的大哥,他為什麼要破壞?他讓她……不知該怎麼去面對他,只好逃,一再的逃,到最後,什麼都不敢去深想,任由滿心的惶懼,取代一切。 他,早已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溫柔真誠的大哥了! 不願再深想,她坐起身,發覺枕畔空冷,本能地仰起頭,在窗邊尋到她渴望的身影。 向寒衣本是不與她同床共枕的,直到有一回,她夜裡高燒不退,無人發覺,幾乎丟了小命,在那之後,他便搬回這間屬於他們的新房。 就算只是有名無實,能與他這般平靜溫馨地相守在一起,她就滿足了。 她沒出聲驚擾,悄悄打量著斜倚窗邊,修長沉靜的身形。 他在想什麼呢?為何月光下的面容,如此沉晦迷離?那清零的身影,竟讓她讀出一抹寂寞憂傷── 那樣的寂寥,她懂,也心疼,不忍他也受同樣的苦。 靜默地,她來到他身後,低喚道:「寒衣──」 向寒衣輕震,手中的東西飄然落地,愕然回首。「還沒睡?」 黑眸,泛著淡淡水光。 雲求悔訝然。 印象中的向寒衣,都是沉靜淡漠的,話少,表情也少,是誰,令他無言淒傷? 她彎身拾起地面的紙張,向寒衣想掩飾已來不及。 一張喜帖。 發帖人,是素有天下第一莊盛名的慕容世家。 說明慕容家麼兒將與今生摯愛共締白首鴛盟,敬邀五湖四海,各路英雄好友共襄盛舉── 用詞婉轉懇切,並無不妥啊! 雲求悔又來回看了帖子一遍,才留意到上頭只寫新郎慕容恩敬邀,新娘的名兒與來歷倒是一個字也沒提。 「是你的朋友嗎?」她仰頭問。 「不是!」答得太迅速,神情反而不自然。 雲求悔困惑地思考。「還是大哥與慕容家有生意上的往來?」 「我不知道。」向寒衣偏開頭,神色僵硬。 「那你會去嗎?」 「不會。」 「噢。」她沒再多問。「夜深了,你要不要去睡一下?」 向寒衣點頭,草草結束談話。 §第二章 她以為,這件事就到此告一段落了,直到數日後的一個夜裡,她才明白,那張喜帖,其實正是一切問題的核心! 這些天,向寒衣明顯的心神恍惚,她看在眼裡,暗自憂心。晚膳後,正想著回房好好與他談談,推開房門,不料他正在更衣。 「啊!」她訝然低呼,匆匆忙忙想退開,但那一瞬間不期然瞥見的光景,卻令她目瞪口呆,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你、你、你……」 「雲兒!」向寒衣回身,錯愕地迅速抓起衣物掩住身軀。 怎、怎麼可能? 她僵立原地,不敢置信地掩著嘴,深怕自己會尖叫失聲。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她看錯了! 與她當了一年夫妻的向寒衣,怎會──怎會是女人? 這太可笑,太荒謬了! 不,她不相信,這絕對不會是真的! 「雲兒,你聽我說──」 然而,怎會有錯?那渾圓的胸脯,細緻的曲線,確確實實是女性特有的身段啊! 「不,你不要過來!」她尖叫,心頭慌亂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或者,說是「她」會比較貼切。 雲求悔連連退開,轉身拔腿就跑。 難怪她抱著他時,總覺他比一般男子清瘦;難怪夜裡入睡時,他從不寬衣;難怪他無法與她有夫妻之實;難怪……難怪他會說別愛上「他」! 一切的一切,在如今看來全都有跡可尋,而她卻恍然未覺,還傻傻地對他託付終身,衷心期盼與他相守到老…… 雲求悔呀雲求悔,你究竟讓自己鬧了多中的笑話? 而他,又為什麼要用如此卑劣的方式耍弄她?這樣很好玩嗎? 她瘋狂地奔跑,顧不得脆弱的身子經不起如此折騰。 她厭了,厭透這虛假的世界,什麼是真,什麼是永恆,她已經不知道了。大哥、向寒衣,她生命中最全心信賴的兩個人,卻都先後背叛了她的信任── 她錯了嗎?錯在太天真,錯在太無知? 她急喘著,透不過氣來,胸口悶痛得幾欲昏厥,但她並不想抗拒,這痛苦來得正是時候,如果能就此死去,她又何苦掙扎? 「甯兒!」一聲低斥恍惚傳來,誰在喊她? 無所謂了,她不想去理會── 「停下來,甯兒!聽到沒有?你會受不了的!」 好熟悉的聲音,大聲地斥喝著,憤怒中,似乎還隱隱夾雜一絲不知名的情緒,像是驚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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