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意隨君歡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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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若不是你們於家太忘恩負義──」 「於家哪兒忘恩負義?」於家待他,還不夠好嗎? 「你怎麼不想想,當初我追隨你父親南北奔波,流了多少血汗才奠下這般基業?可你爹死後,卻把一切全留給了你,我呢?拚死拚活,操勞了大半輩子,我又得到了什麼?」愈說愈不平,積壓了一輩子的怨怒,全在這一刻爆發了。 「川叔,說話請憑良心,於家上下,誰把你當過外人了?敬你一聲川叔,是因為我真的把你看成這個家的一份子。其實你不必這麼做的,只要你開口,我會給不起嗎?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他的痛心,不只因為丁武川的心狠手辣,更因為以往的溫暖關懷,竟全是虛假! 「說得這麼好聽!我若獅子大開口,你也會給?」丁武川冷言嘲弄,他不信,壓根兒就不信。 「我會!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就會。」既然把他當家人,那麼他於寫意是怎麼對待家人的,他會不明白? 「不必這麼麻煩,只要你死了,這一切不全都是我的?」 「所以見我再一次掌起家業,你索性就一不作、二不休,再一次痛下毒手?」兩回!他命得多硬,才能闖過此劫?丁武川怎下得了手?好歹他也喊了他十數年的川叔啊! 丁武川冷冷一哼,不作辯解。 既然棋差一著,是他沒本事,怨不得人,要殺要剮隨便他了。 於寫意深深一歎,眉心刻劃著疲憊。「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沒用了,我會吩咐賬房給你一筆錢,你走吧!」 丁武川驚異地瞪他。「不將我送官嚴辦,不怕我日後再對你下手?」 「若真如此,我也認了。」他終究還是做不出那股狠勁,沒法子趕盡殺絕,就當過往恩義與仇怨,都在今晚一筆勾銷,這已是他最大的仁慈與寬厚了。 丁武川張口欲言,最後還是咽了回去,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無聲離去。 於寫意,他有相當的膽識與胸襟,這才是當家主子該有的氣度,而這點,卻是他永遠及不上的。 這一瞬間,他看清了自己失敗的原由,敗得──心甘情願。 「好啦,事情擺平了,老婆也跑了,你滿意了?」鳳千襲涼涼地道,很有幸災樂禍的嫌疑。 「滿意呀,怎麼不滿意?」于寫意勾唇一笑,悠閒地品茗。嗯,好茶。 有沒有搞錯?他還真的一點都不緊張耶! 「楚泱,你說他會不會早就嫌棄他老婆,才會借題發揮,利用這個機會氣跑老婆好納新妾?」 被點到名的君楚泱溫聲一笑。「不。」 「別猜了,以你的智商,猜到明年也猜不出來。」於寫意搖頭歎息,像是對好友的愚蠢感到悲傷。 什麼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什麼又叫謔人者,人恒謔之?這風水轉得還真快。 「是,閣下智商高,那你老婆呢?」鳳千襲沒好氣地道。 「處理事情要用這裡。」他指了指腦袋,似在教導三歲弱智兒。「快則三天,慢則七日,你會看到我可愛的老婆。」 「楚泱,你信嗎?」不否認,於寫意的聰明才智是有口皆碑的,所以老天才會看不過去,讓他過過幾個月的白癡生涯,可──三天?會不會離譜了點?當全京城只有米粒般大小嗎? 君楚泱淡笑,不予置評。 「要不要賭?」於寫意涼涼地丟下戰帖。 「賭就賭!楚泱,你呢?」 君楚泱慢條斯理,淺淺地道:「千襲,你輸定了。」 近來呀,京城裡頭可真是熱鬧滾滾,流言趣事總在茶餘飯後談起,一籮筐又一籮筐的,說都說不完呢! 而近來,最廣受眾人討論的,莫過於於府風波。 聽說啊聽說,風雅俊秀、才智出眾的于府少爺,前一陣子變成了白癡呢!還娶了個秀致可人的小丫鬟為妻,真是不可思議。 又聽說啊,他恢復了之後,嫌棄了他那不論才貌、家世都匹配不上他的妻子,將人給離棄了。 再聽說啊,他近來又遭人謀害,如今正生命垂危,只吊著一口氣等著進棺材呢! 唉呀,傳言多得聽都聽不完啦,不過,倒有個一致的結論:這於寫意呀,就是因為離棄了患難與共的結髮妻,終得負情忘義的報應啦,活該沒人為他送終…… 聽到這裡,隨君歡已經快瘋掉了! 「啪」地一聲,她重重甩下筷子,要不是怕動了胎氣,她還想掀桌子。 「你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 客棧內鬧哄哄的人聲乍停。 「我叫你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她脾氣很不好哦,連老公都敢扁了,千萬不要考驗她的耐性! 「我……我說……于、於寫意……傷重,快死了……活該沒人送、送、送……」嚴重抖音,最後一個「終」字,中止在她拍桌一喝中。 「多、謝!」 有人以咬牙切齒兼拆房子的魄力在道謝的嗎?別懷疑,就是她。 「不、不用客氣……」 還有模有樣的回禮?不知死活! 「我當然不會客氣,我相公要有個萬一,我撕了你們這些愛詛咒人的爛嘴!」說完,心急如焚地往外沖。 她家相公?誰呀?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一頭霧水。這大肚婆不在家安安分分的等著生孩子,滿街亂跑做什麼?她那個得四處找老婆的相公真可憐。 「哦,對了,我家相公並沒有離棄我,是我自己要走的,他是我見過最好的男人,以後要再讓我聽到有誰說我相公一句不是,咱們走著瞧!」丟下最後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人了。 她、她家相公?離棄?還自己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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