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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呵呵,好癢喔。”她推開他的俊臉,卻連掌心也淪陷在他溫柔的吻中。瞧他深情閉目的模樣,她看得入迷了。“你跟我剛認識的鳳歧不一樣,穩重多了。”

  “你也跟我剛認識的傲梅不同,話多了。”

  “討厭,你笑話我。”尋蝶輕捶了他一下,隨即被他擁入懷裡。

  “再等我幾天,我就迎你過門。”

  “我現在不是過了你的門了?”她笑指房門。現在除了梅青丹,大夥都認定他們是一對。“別急,你早晚都是我的人,還想跑到哪兒去?我知道你最近在整頓春松居,分...身乏術,還會怪你不成?”

  “呵,你這句話說反了吧。”什麼他早晚都是她的人。“蝶兒,你要是睡不著,跟我到春撥樓去吧,今兒個十五,梅家姊妹首次登臺,應該會有不少亂子。”

  “有亂子我又收拾不了,不怕我砸了鳳管事的金招牌?”尋蝶率性地打了個哈欠,還是起身梳洗。“我就跟去瞧瞧好了,別看我在春松居是老大姊,我還沒親自接過標單、開過標呢,今天就讓我過過乾癮好了。”

  稍後,跟鳳歧到了前廳後,尋蝶這才見識到他的聰明。

  “這是什麼呀……金榜?誰當狀元啦?”

  原本她撫琴的戲臺上清楚可見五尺黃漆匾額,上面掛著幾片木牌,由右數來分別是“花富甲三百兩”、“何銀溪三百三十兩”、“陳見財三百八十兩”到上回標下梅家姊妹主座的“王長吉六百五十兩”。

  “只要以三百兩以上的價格標下主座,我就會請師傅刻個牌子掛上這金榜,讓所有到春松居的客人一眼就能望見,一來讓這些老爺有面子,二來日後起標價格都是三百兩了。”鳳歧自信一笑,負手望著金榜。

  尋蝶的琴藝絕妙超群,只是他不斷思量,為何有人爭破了頭,非要坐上主座不可,其他位子難道就聽不清楚了嗎?若不是虛榮心作祟,誰砸得下白花花銀兩?

  所以,他便請工匠做了金榜,免得日後少了尋蝶,大夥競標的價格也低了。

  “鳳大哥,有客人在爭蘭廂房,都快打起來了,你快想個法子啊!”跑堂的小李扯著嗓門喳呼著。

  “這有什麼好爭的?不就是名字不同而已。”鳳歧搖搖頭,這情形似乎層出不窮。

  他要尋蝶乖乖在這等候,約莫一盞茶時間,便氣定神閑地回來。

  她實在好奇,劈頭便問:“春松居何時多了蘭廂房來著?”她突然有種閉關十年,出關後人事全非的錯覺。

  “上回你建議我和梓姨找間空廂房談事,正巧解 了困擾我許久的問題。你暫時不能撫琴,少了初一、十五的演出,春撥樓回繞舞臺而建的房間用途便少了一半,無疑是刨春松居的根底,我跟梓姨商量,將住宿全排到夏培館,春撥樓的客房全辟成獨立廂房,面湖的牆窗全數拆掉,讓客人能飲酒泡茶談論公事,不受他人叨擾,現下不少商家提前下訂單,光是訂金的收入,本錢都回來一半了。”

  尋蝶聽得一愣一愣的。“你跟你師尊習武太浪費人才了,早些跟蘭姨學做生意,我們何需辛苦打拚,累得要死要活的。”

  “傻蝶兒,我不習武,哪裡遇得見你?以前我回春松居探訪義母的時候,多少也學了一些經商之道,只是那時年輕沒定性,一心只想遊歷天下,習武對我來說反而是好事。”鳳歧輕點她的俏鼻,為她可愛的話語發噱。“來,這是你要的標單,正午前千萬別開封,價格洩漏出去可不好。”

  “歧,你猜猜這回標單能開出幾兩?”

  “呵,你緊張啦?還沒開標就急著捧標單,是不是怕自己輸得太慘,先來作怪呀?”梅青丹不請自來,尋蝶輕鬆以對,鳳歧卻蹙了眉頭。

  “你這時候不練舞,到前廳做什麼?今晚可沒有蝶兒伴樂,出了差錯影響你初次演出,到時別又把罪名安到蝶兒頭上。”

  梅青丹不怒反笑,盈盈秋波猛往鳳歧身上送去。“歧哥哥,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你放心,姥姥誇我天資聰穎,是習舞的好料子,下午練習幾回,舞步自然熟記了,只有青扉那丫頭才需要反覆練習呢。”

  “勤能補拙,我看小梅功底挺扎實的,人又樸實討喜,日後必有一番作為。”尋蝶是打從心底稱讚。梅青扉乖巧不多話,又恭敬地稱她一句“尋蝶姊”,誰不喜歡。

  “隨便你說吧,我會用實力證明一切的,到時搶走你台柱的身分,可別怪我!”梅青丹纖腰一擺、臀一扭,囂張地離開前廳。

  今天她是主角,尋蝶說什麼都是見不得她好。

  “她到底來做什麼的?說兩句無聊話也開心。”

  溫尋蝶無奈聳肩,與鳳歧相視一眼,另外收著零星的標單,兩人天南地北地聊著,終於到了開標的正午三刻。

  “得標者——”鳳歧在中間舞臺上大聲頌讀。“陳見財,七百二十兩!”

  “七百二十兩?天呀,不是樂壞梅青丹那婆娘。”趕來幫忙的小喜兒猛拉著尋蝶的衣袖,驚聲尖叫。“完了完了!尋蝶姊,我們不得安寧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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