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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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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們……」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喜天,考慮到夜色的心情,支吾了老半天就是沒法把話說出口。 夜色有些不耐,「領頭的是哪個神子?」她想不出在這片迷陀域裡,還有誰能夠與她匹敵,也不認為迷陀域裡有人有資格成為她的對手,並成為帝國的大敵。 微微抬首看了夜色一眼,想起才喪父未久的夜色,在這世上與夜色有所牽繫的人已所剩不多,對於此境,喜天就覺得,要想好好的把話說出口,竟也是一種心酸。 「喜天?」 她沉痛地閉上眼,「是……解神。」 自家師尊的名諱忽入耳,夜色眼中頓時盛滿了意外。 她一手撫著額,怎麼也沒想到與她為敵的,就是曾經代父撫養過她並教導她武藝的尊師。 她怎會忘了,解神也是個神子?神子有難,與三道關係深厚的解神自是不會袖手旁觀。只是,解神可知道,他的對手,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親徒兒?還是說,解神就是因為知道代人子領軍的是她,武林中目前尚無人可與她匹敵,所以才刻意為神子挺身而出,與她對抗? 「主子,你打算怎麼辦?」為她的立場感到很為難的喜天,擔心地看著一語不發的她。 夜色別開臉,有些狼狽地將目光望向窗外。 她還記得。上回她遭流放至迷陀域,回到師門去見解神時,解神那張不願意見到她的臉龐。 那時他臉上的神態,至今她仍沒有忘記,那是一種既嫌惡又想恨不能恨的心情,就算解神不開口,她也知道,解神至今仍認為是她害死了她的父親黃淙,偏偏,她又是他一手培育之徒,與親師弟之女,令他是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 在踏出師門而解神絲毫不予以挽留時,她曾心酸地想過,多年來的師徒之情。終究是抵不過一份兄弟之情,而當她在迷陀域裡為帝國親手打造了一支用來抵禦神子入侵中土的大軍後,她也曾猜想過,知道這事的解神,是否會因他是神子的身分而與為帝國效忠的她全面決裂,再不容一絲師徒之情? 「主子?」 夜色咬緊了牙關,在回首時,隨即替換上不可動搖的神態。 「一日事主,終身事主。無論來者是誰,只要他是陛下之敵,我定會為陛下動手除去,我絕不會讓神子踏上帝國寸土。」 「但……」不願意她再失去另一個親人的喜天,才想要勸她什麼,卻見夜色將手一擺,神態決絕且沒有挽留的餘地上如當年她執帝不顧大軍生死也要自前線棄軍回京奔喪的模樣。 快步走出石城後,夜色攀上石階,走至城中最高點,兩眼望向解神所居的那個方向。 「曙光!」她朝身後一喊。 聞訊而來的天獅,飛快地奔至她的身側,在站定後,仰首張口朝天大吼,震耳的獅吼聲頓時響徹雲霄。 獅吼聲揚傳千里,位在迷陀域的另一座山頭上,獨自在禪房裡打坐的解神,為此,緩緩地張開了雙眼。 在浩瀚不再刻意壓下消息後,才沒多久的工夫,帝國全朝上下文武百官,皆已知西涼王是天宮天孫轉世一事,在他們猶不及消化這份震驚他們的事實,緊接著,帝國上下所有人也都知道遭到流放至迷陀域的夜色,竟私自為帝國組織了一支大軍。 消息就像失控的燎原野火,傳得很快,很快。 眾人百思不解的是,麗澤投效天宮意欲為何? 眾人既擔憂又期待的是,夜色重振旗鼓的目的又是為何? 為此,這些日子來,坎天宮宮外日日皆擠滿了想見聖面的文武大臣,偏偏浩瀚卻以養病為由,不上朝也不見人,在招來六器入宮後,他就只管將寢宮宮門一關,門外之事。全部交由那個對這兩件事也同樣是後知後覺的晴諺去打發。 也因此。這些日子來,日日趕人、對付百官的晴諺,面色從未如此難看過。 再次賞了一群朝臣閉門羹後,煩不勝煩之餘不得不命人關起宮門的她,此刻大步大步地朝浩瀚的寢宮前進,腳下的步子,隨著她愈來愈靠近寢宮。也發洩似地一下踩得比一下重。 西涼王麗澤是天孫? 那個混蛋男人居然知情不報?他竟連這等與他安危有關的大事都沒有告知她一聲,他究竟是把她當成什麼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竟然也是後知後覺的其中一員? 方見過浩瀚,與浩瀚商議過後,正自寢宮退出的六器將軍們,才一出寢宮,就見著帶著心火一路朝這方向殺來的晴諺。素來都很尊重她在宮中的身分,也與她保持某種情誼的六器們,只是朝她點了個頭而已,然後就速速地離開,免得被即將到來的風暴給掃到風尾。 一掌拍開寢宮宮門,並出聲命所有人都出去後,急著要浩瀚給她一個交代的晴諺,攜著滿腹的怒火直殺至浩瀚的面前。 坐在禦案內的浩瀚輕輕抬首。光看她的臉色,他就知道她今日一定又賞人排頭吃了。 「辛苦你了。」他不慌不忙地拿著御筆在摺子上批完最後一筆,而後趕在風雨欲來之前將它擱在筆山上。 不想與他拐彎抹角的晴諺。邊走向他邊自袖中取出他所賜的那面腰牌將它掛在腰上。 走至禦案前的她,一雙玉掌用力往案上一拍,「西涼王是天孫?」 「嗯。」他點點頭,見她連腰牌都掏出來了,開始暗自在心中估量著她此刻的火氣旺盛度。 「為何此事我不知?」她美眸微眯,自寒目中朝他射出的光芒顯得很危險。 他微微一笑,態度還是一派悠然自若,「因朕未告訴過你。」 下一刻,控制不住的質問即大聲地擲至他的面上。 「這些年來你當著我的面玩命?」從頭到腳、由裡到外,他有哪一點、哪一處是她不知的?他的人身安危、飲食起居哪一樣不是她不假他人之手一手包辦的?而他居然對她瞞著這事隻字未提過? 一想到這些年來西涼王有多少機會可對他下手,她的背脊就涼了半截,而她的心火,也就益加熾燒得不可收拾。 他以為他是帝國的什麼人?要是西涼王不拖拖拉拉的,拖至這會才表明是天孫的身分,早在幾年前就對他痛下殺手該怎麼辦?他以為全帝國的人命加起來,有他一半尊貴和重要嗎? 浩瀚不語地一手撐著下頷,靜靜瞧著已氣到面無表情的她,半晌,內心感到十分滿足的他,刻意以十分平靜的語氣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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