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痕 > 八十夜話 >


  他這才發現他太看輕她了,「是誰教你武功的?」

  「我沒習過武功,我只會輕功。」兩肩一聳,她慢吞吞地往後退了兩步。免得會被他給逮個正著。

  「你沒習過?」果然,隨即轉身想提她卻撲了空的孔雀,難以置信地瞧著她……通常人們入師門拜師學藝,圖的,不就是名震天下的劍法、刀法那類的嗎?她卻只習了個入門功?

  她吐吐舌,「嫌麻煩。」

  總算有點認真心情的孔雀,聚氣凝神了好一陣子後,兩眼緊鎖住她的身軀再次朝她的方向撲去,差點就被他逮到的無邪忙往上一躍,直躍至樓閣的翹頂處,單腳站立地往下瞧,自她的行為中捉住重點的孔雀,一掌毀了屋頂翹角,並在她抵達下一個落地點前再毀一處,這時無邪眼中玩笑意味漸漸散去了,她轉眸一瞪,將目光放在北斗與南斗的身上,並在他倆明白之前已躲過朝她襲來的掌風,躍至北斗的肩上單腳站立著。

  「將軍大人……」有苦說不出的北斗害怕地對他搖著手。

  「算你倒楣。」孔雀才不管底下的苦主是誰,照樣就是要毀她的立錐之地。

  早就逃之夭夭的南斗,則是蹲在遠處捧著還燃燒著的香炷,不斷使勁力吹,好讓它早點燃盡壽終正寢。

  「到此為止,結束!」在南斗捧來已燃盡的香炷時,孔雀的面色登時變得陰沉異常。

  「你究竟是誰?」她是沒習過武功,但她這輕功,恐怕天底下還找不出能有比她更行的,而他,在這炷香內,他竟連她的衣裳也沒沾到。

  「你答應過的,西域將軍。」額際上沒流半點汗水,氣息也很自在的無邪,大方地拉著他走向她的書房,「寫完了那缸水,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

  走至書房前,孔雀就再也不肯往前一步,備戚警覺的他,直在心中分辨眼前的女人究竟是友是敵,在他的眼眸裡,甚至還藏有一抹肅殺,這讓一旁的北斗與南斗見了,趕緊拉開無邪護在她的面前。

  她輕歎,「你怎從個好男人變成了個無頓?」

  好男人?他怎沒印象他當過啥好男人?

  「我只想離開這。」在離開這辦好樂天的事後,他頭一件就是要辦她。

  「不成。」她很堅持地搖首,「人需言之有信。」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森冷地一笑,一掌擊飛守在她前頭的北斗,正欲伸手去提她時,他赫然在她臉上見著了十足十的驚慌害怕,毫無作假,這令他怔了怔,正打算收手不嚇她時,忽然間,自四面八方整齊傳來的步伐聲,將地底變得吵鬧不已,他回首一看,一批批身著戰甲鐘上繪有皇家紋飾的戰士們,自暗地裡四處湧來將他團團包圍住,並小心翼翼地將無邪給護在後頭。

  皇家的兵士?

  他不禁有好氣,「讓開!」這些人是吃飽了撐著,不去保衛陛下的安全,卻跑來這做啥?

  無人有動靜。

  孔雀扯大嗓一嚷,「叫他們讓開!」

  「你若動我分毫,浩瀚會殺了你。」無邪無辜到家的低語,怯怯地自人群中冒出來。

  看她的樣子……在這節骨眼上,她並不像是說假的,他也不願和陛下手下的人動手,只是,他就是很生氣。

  這女人憑什麼直呼陛下的名諱?

  個子嬌小的無邪,辛苦地排開眾人走至他面前,先是對他柔柔一笑,接著拉起他的衣袖拖著他往裡頭走。

  「你已死過一回了,犯不著因我再死一回。」她邊勸邊將他給推進房裡,「來吧。」

  「你又想做什麼?」草木皆兵的孔雀,並沒有因此而放下戒心。

  「你答應過的。」她以眼瞄瞄那缸水,很含蓄的提示。

  他兩手環著胸,「孤男寡女同處一屋簷下,你不怕我會殺了你?」誰管那缸水?說不寫就是不寫!

  「還滿怕的。」她用力點頭,還很配合地抖了抖身子,「但你是個忠臣,我想你還不至於會想害浩瀚傷心。」

  「你與陛下是何關係?」又提到陛下……他非把這事問清楚不可。

  她朝他眨眨眼,「你猜。」

  「你……」他憤然地一把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好痛!」豆大的淚珠隨即自她的角眼落下。

  被那突如其來的淚水嚇了一跳,孔雀征怔地鬆開手,這才發現他過大的力道,已在她的纖腕上留下鮮紅的五指印。

  「我……我不是有心的……我看看。」在她紅了眼睛和鼻子時,他放軟了音調上前拉開她的手。

  「其實……這也不能怪你。」她以袖拭著眼角的淚,哽咽地對他訴說:「我生來就很怕痛,就連蚊蟲叮咬,我也都覺得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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